孙妈妈上了年纪,淋了雨,连打了两个喷嚏,余念娘让两人想法子先把衣服换了。

这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虽然那些黑衣人祸水东引的行径可恶,做法让人不耻,不过,一个个目不斜视的样子倒不像那些偷鸡摸狗的鼠辈。

孙妈妈和玲珑便在角落的石像后面,轮流互看着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

其间,于家的车队也到了。

院子里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于太夫人由于妈妈扶着进了大殿,有仆妇立刻寻了块干净的地方铺好毯子,又生起火堆,还有仆妇递上了手炉!同时在火堆上架起锅,烧了热水,让于太夫人净面净手。

不愧是大户人家,出门在外,不管何时,也是仆妇环绕,伺候,行进有礼!

玲珑看得砸舌!

孙妈妈则一阵心酸,想当初余家未败落之前也是十分的风光,再看余念娘此时,已经到了需要寄人篱下生活的地步,她不禁泪盈于眼!

突然一双玉手伸过来安抚的拍了拍她。

孙妈妈抬头就看见余念娘淡然的微笑。她旁边已经有人坐下,正是武夷夫妇。

孙妈妈忙擦了擦眼睛。

武夷一脸严肃的寻了些柴禾点燃,对靠坐在一旁的妻子关心的道:“你要不要紧?”

武夫人脸色有些苍白,手扶着肚子,勉强扯了扯嘴角:“肚子有些不舒服,休息休息就没事了,想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刚才淋了雨,身上有些发冷。”

武夷脸色一变,手在武夫人额头试了试,没有发热,他神情一松:“没事,应该是受了凉。”不过,孕妇受凉,又动了胎气,若不调理一番后面的路恐怕很难走!

“不如,我去请个大夫。”武夷想了想道。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里有大夫?”武夫人摇摇头,继而又温柔的看着他:“再说你走了,谁来照顾我?我这是因为走得太快,颠着了,不舒服,休息休息就没事了。”然后将披在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也不用请什么大夫,等一会儿发身汗兴许就好了。”

武夷皱紧眉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武夫人,又担忧,又愧疚,又难过!一会儿问武夫人肚子有没有不舒服,一会儿又用手去摸武夫人的额头。

诺大的一个殿,人虽然多,但都没出声,因此两人的话殿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最后,还是孙妈妈看不下去,走了过去。

“……让我瞧瞧吧!”

武夫人的肚子没事儿,脸色还有些难看,应该是受了凉,单靠身上的衣服是无法排出汗的。

“……得熬些姜汤才可去寒!”孙妈妈道。

武夷脸皱成了苦瓜:“这地方哪有姜汤?再说外面还下着雨呢!”他顿时后悔之前不该让妻子下车。

“你们不是有马车吗怎么还淋了雨?”孙妈妈对此也很好奇。

“都怪我……”武夷一脸懊恼,自责。

原来之前马车陷进泥里,折腾了一阵都没将马车拉出来,后来还是武夫人下了马车,帮了一把,这才将马车拉出泥地。武夫人也因此淋了雨。武夷一路自责,任由武夫人怎么说也没原谅自己,现在武夫人身子不舒服,他更是后悔万分!

“孙妈妈,还有没有其它法子,求你做做好事帮帮我们吧……”武夷长得高大壮实,平常说话干净利索,做事爽快,这般低声下气求人对一个男子来说已是不容易。

孙妈妈转头看向余念娘:“姑娘!”

一直闭着眼睛的余念娘睁开眼,道:“玲珑。”

“是,姑娘。”玲珑已知余念娘的意思。起身拿起余念娘刚才披过的斗笠披在身上,然后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