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佟伯府的事,皇帝取消了秋狩。太子开始帮着处理朝政。

余念娘在天道院待了几日,相应事务已经上手。

天道院十分闲散,平日也没有什么事,主要就是占星。

每个月末将下个月的天象推算出来,推算出来后并不是就完事了。等到了第二个月,要从第一日起再次推算星象,以此更正因特殊原因造成天象变化。余念娘三人初到天道院,此事便落在三人身上。其它的天师则可自由安排时间,有的报道后便离开了天道院,有的则去书楼看书,有的则找地方研究天道,不过,每日都有安排人轮值。

天道院里主事的仍然是黄天师和冯天师,大天师平日很少见到。听冯天师说是在闭关修炼。

余念娘很疑惑,向杨凯侧面打听:“……不知道是怎么闭关修炼的?”

杨凯摇头:“不知道,我也只是听说大天师经常闭关修炼……”想了想,觉得余念娘问的很有道理,他们所学是天道,需观天看象,偶尔探方位丢卦,如果整天待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怎么修行占星术?

“大天师道行高深,玄术精湛。或许根本不用再修行占星术。卜卦只要手中有法器(铜板或龟甲)亦可。”

余念娘所见略有不同,她觉得大天师的闭关修炼也许并不是众人想象的那样,也许,有更大的秘密。

出了大殿,余念娘朝外而去,快要走出天道院的时候她又转身去了祭祀台。

祭祀台是一座高高的尖塔,它的建造与周围的建筑又略有不同,根据了东南西北方位,还有阴阳两极来布局。

祭祀台在整个塔的二层高的地方,由下而上是一段长长的石道铺建而成的台阶,祭台上设有香炉鼎,祭坛,平常的法事,包括祭天都在此完成。

过了祭祀台再往上走,便可以一直到达塔顶。

祭祀塔外人是不可以进的,除了需要夜观星象,或要推算国运的时候,天师也不会随意上塔。

祭祀塔四面呈方形,从下往上走,从宽到窄,塔内阶梯不间断,一直到塔顶。

塔顶上有一个空地,站在塔边,不仅整个皇宫,乃至整个京城都在眼下。

从上往下看,塔下的东南方向是祭祀台,东北方向是一片空地,而一般在上面观天卜卦的时候都是站在东面的位置上。

而余念娘所知道的是,余道天血祭的时候是从祭祀塔顶摔下去的。

从这么高的塔顶摔下去,脑浆都得摔出来。

再看平地周围石砖砌成的围墙,足有半人高。若真有一种如血祭一样的仪式,那围墙的修建至少有一处应该与另处不同,或者更矮。就像做法事一样,必须得有祭坛。

而眼前的祭祀塔根本就是一个寻常的观星台的建造。再说,做法事和祭祀台都在下面二层,没理由血祭会在塔顶。

后来余念娘找到冯天师,从侧面打听一番。

“当时我并不在祭祀塔,所以不知道。不过,大天师和黄天师都是这样说的……”想到血祭的事在大理寺掀起的波澜,冯天师皱起眉头看着余念娘:“你是怀疑什么吗?”

余念娘笑了笑:“没有,只是随便问问。”

冯天师看她一眼,很坦诚的道:“天演大师血祭的事当时的确被大理寺立过案,不过,因为大天师和黄天师说得很明白,所以,皇上也赞同天道院的说法。”一顿:“当时任大理寺推丞的段大人公正不阿,认为血祭的事有蹊跷,认为应属大理寺管,但因证据不足,又撤消了案子。”

这事余念娘听段立诚说过。

“但据我所知,好像是当时有人悄悄往大理寺卿府中投了信,暗指天演大师冤死。”

“你是说有人向大理寺卿告状,然后大理寺卿便让段大人立了案,最后因为天道院的原因,案子又撤消了。”余念娘惊讶的道。

冯天师点头:“准确的说应该是有人暗中向大理寺卿施压,而皇上更相信大天师,所以,朝庭才认定天演大师是血祭。那个时候丽嫔刚进宫,正受皇上庞信,我有幸替丽嫔卜过两次卦,所以,才知道。”

余念娘皱紧眉头,那这个向大理寺举报的人是谁?丽嫔又知道多少?她看向冯天师,冯天师相信这些吗?

冯天师平静的看着余念娘:“我不知道你问这些的目的,不过,我认为既然皇上已经追封了你父亲为天演大师,这是一份荣耀,有些事过得太久,也不必追究。”

余念娘当然明白冯天师的意思。就算要为余道生保留这份荣誉,她也要知道当年余道生是如何死的,如果有机会,有可能,也想将罪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没过两日,余念娘便在御花园遇见了丽嫔。

丽嫔热情的邀请了她一起逛花园,闲聊之间就说到了十年前。

“天演大师本宫倒是见过几次。”丽嫔道:“本宫是在西北战争之前入的宫,那时候在宫里人生地不熟,天演大师每个月要去御书房去一次,交次月的星象图……”

星象图也就是天道院每个月末对下月天气推算。但这不一定肯定就作为次月星象图。次月开始的时候,天道院会每几日再推算一次,以防星象变化造成之前卦相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