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权靠在椅子上,他双腿交叠,头侧歪,与观众一起鼓掌,他眼中带着喜悦的笑意,同台上的她,一起分享这种快乐!

怔愣后的程一笙,自然是喜极而泣的样子,不过多年主持人的素养让她能够控制住狂喜的心情,她如何不知道Bard给了她一个什么样的承诺?她也知道,自己站在世界的顶端时,那是何等模样?到时候电视台任她挑,嘉宾任她选,她可是成了世界一姐!

多么的令人激动!

她深深地鞠了个躬,声音比起刚才微微沙哑,“谢谢、谢谢Bard先生、谢谢大家!那么到现在为止,节目就结束了,我们下期节目再见!”

Bard不是没看出程一笙的激动,在这么大的诱惑下,她能够记得将节目做完,有始有终,他更加确定她的职业性,对自己的控制能力已经到达了他要求的那个高度!找到这么一个让他欣赏的人,他其实也很激动!

节目结束了,可大家的心情似乎仍旧没有结束,都在底下狂热地叫着“程一笙、程一笙……”好像将她当成了冠军英雄一般。

的确,她在观众粉丝心里就是英雄,那么振奋人心地令人存在着。

下了后台,薜岐渊已经不在后台了,程一笙并不意外,相信经过他的手再一次将她推到一个新的高度,薜台很不甘吧!不定躲在哪个角落里捶胸顿足呢!程一笙觉得薜岐渊要是现在还有脸见她,那就太不要脸了!

安初语跑过来一脸灿烂笑容,“哇,程主播,你好厉害哦,不愧是台一姐,够有范儿!”

程一笙微微笑着点头,礼貌地说:“谢谢!”她抬起头看到殷权走进来,便从安初语身边擦肩而过,走到殷权面前,笑盈盈地看他,声音略带撒娇地叫了一声,“老公!”

殷权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Bard随后跟了进来,程一笙立刻转过头说:“Bard先生,谢谢您,以后还要请您多多指教!”

程一笙当然会抓住这个机会,还在她也要表达出自己积极的态度。

Bard赶紧摆手,“哦,不不,事实上你的能力已经达到了一种高度,这次是我跟你学到了很多!”

“Bard先生,您过奖了!”程一笙哪里敢接受这样的赞誉。

Bard微笑着摇头,出了口气说:“今天太晚了,我们后面再谈,放心,我说的长期有效!”

说罢,他看眼殷权,笑着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身离开了。

Bard刚走出录制大楼,便被媒体的人围了起来,这种节目自然会有媒体的人在,而刚才那个大卖点肯定会被很多媒体抓住,他们都有些狂热,纷纷问他:“Bard先生,您说得是真的吗?”

Bard今天也很激动,他有一种想要表达的**,他正色地看向那位记者,十分郑重地说:“当然是真的,你们质疑我的话吗?”

一位女记者立刻跟上,“Bard先生,您为什么这样欣赏程主播呢?世界上那么多优秀的主播,为什么您偏偏选中了程主播?”

Bard脸上露出一股陶醉的表情,他赞赏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从没见过这么奇妙的人儿,婉约、凌厉、张扬、低调,那么多种不可思议的矛盾结合在她的身上!很多次,我对我的坚持疑惑过,这样是不是不对?你们看起来我很自信,很多时候,我不是那么自信,面对别人的质疑,我也会扪心自问!今天我从程主播身上学到了很多!”

有位记者忍不住惊问:“Bard先生,您说您在程主播身上学到东西?”

Bard瞪他一眼说:“不用这么激动,打断别人的话是不礼貌的!”他摊开手,歪头说:“哦,不错,我对中国博大精深的以柔克刚这门学问,有了一次真切的领悟!曾经我以为我足够了解中国,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了解得远远不够,太极中的至柔,发出的力至刚!天啊,我已经语无伦次了,我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总之,我现在很激动,她和我是一种人,可是她发出的力,比我却巧妙多了!”

在场的记者们也都很激动,毕竟中国文化被这位国际盛名的Bard先生夸奖出来,大家都有一种自豪感。

“总之,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我建议这次节目大家都要看,这绝对是一次令人回味的节目,有梦想的人们,你们想怎样成功?不妨好好学习一下!好了,各位,我先走了!”Bard摆摆手,在保安们的簇拥下钻进车里。

记者们马上去堵程一笙,今晚的热门人物!

程一笙与殷权还没走,外面人正多,两人不想跟大家挤,殷权旁若无人地拥着她坐在沙发上,低声说着话。

安初语跑过来,手里端着一次性杯子,殷勤地说:“殷总,您喝水!”

讨好程主播,自然连她的老公一起讨好了。

殷权抬起头,眉已经皱了起来,冷冷地瞥着她,非常不悦有人来打扰他与老婆谈情说爱。程一笙冲她点了点头说:“殷权有自己的助理,不用麻烦你了,谢谢!”

没有接她的水,安初语有点尴尬,笑着点了点头,拿着水走了。

她听到殷权冷冷的声音,“这女人无事殷勤,肯定有问题!”

安初语只觉得心抖了一下,她下意识放慢脚步,想听程一笙的回答,没想到只听到程一笙的笑声,嗔怪的语气,“你啊!”

什么意思?程一笙知道自己的意图?她有这么明显?

这个时候,薜岐渊也没有离开电视台,他坐在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看着桌面,桌子上什么都没有,显然他在出神。这次的事情,他以全败而告终,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每次她都能够化险为夷,并且能够利用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迅速翻身,反而让他的每一次算计成就了她。

他是坚决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不如她的!

正想着,敲门声响了,知道他在这里的人并不多,他沉声道:“进来!”

刚才在台上承担了所有责任的助理走了进来,说道:“薜台,程珠珠想见您!”

“她?让她进来吧!”薜岐渊的声音稍显无力。

程珠珠走进门,她的眼睛已经哭红了,她抹着泪说:“薜台!”

她现在已经知道了他的姓,大家都这样叫他。

薜岐渊没有说话,目光漠然地望着她。

“薜台,这次的事,你要给我补偿!”程珠珠说道。

什么?让他给她补偿?他冷笑道:“你不明白?我是在帮你,真正毁了你的是程一笙,你该找你那位堂姐!”

“她也是你的下属啊,你应该就此事惩罚她!”程珠珠理直气壮地说。

真是傻子,程一笙现在呼声正高,如果他为此事惩罚程一笙,传出去他这个台长也别想做了!要知道他也是怕舆论的!

“你要明白,凭你刚才在台上的水平,万万达不到上台的标准,要是有点自知之明,你应该现在离开!”薜岐渊不想再理她,浅淡地说。

“那是我太紧张,没发挥好,我的真正水平比这要好得多!”程珠珠任性地说。

“人生能够有一次机会已经难得,抓不住,怨不得别人!”薜岐渊已经别开头,不想再看她。

“你应该再给我一次机会,不然的话,我就跟记者说是你让我上台的!”程珠珠鼓起勇气说。机会的确要她自己创造。

薜岐渊突然转过头,犀利的目光看向她,“你威胁我?”

真是够胆大的,居然连他都敢威胁!

“谁让你的节目把我弄成这样的!”程珠珠被他凌厉的目光逼视得有些招架不住,却硬挺着说。

薜岐渊算是明白程一笙为什么不帮这个堂妹了,他有一种感觉,自己是那农夫,而面前站着一条蛇!他扯出一个笑,对她说:“现在记者应该还没走,随便!看看最后谁能赢!”

程珠珠当然没胆子去惹这么大的领导,她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眼看他一点都不怕,她马上就露出原形了,哭丧着脸说:“薜台,这下我出名了,工作也找不到,我就想让您帮我进电视台!”

薜岐渊好笑地看着她问:“刚出了这件事,你觉得我能让你进电视台?”

这女人是脑子有病还是脸皮太厚?他随即表情冷淡下来,说道:“我看你堂姐的建议挺好,自己有本事,再上这个节目吧!”

“薜台……”

“出去!”薜岐渊冷冷地说。

“我不!”程珠珠使小孩子性子,在家父母这样训她,她就是这样做的!

“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当我是谁?小心我叫保安把你扔出去!”薜岐渊心情本来就不好,此时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他一把扯开领带,脸上暴戾尽显。

程珠珠上次被殷权公司的保安扔过,对此心有余悸,她生怕再被扔,于是说了一句,“反正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然后跑了。

薜岐渊无力地抚了下额,见助理还在一旁站着,他低声说:“这件事不会亏待你的,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助理自然不会像程珠珠那样,他点点头,沉默地退了出去!

程珠珠走出录制大楼便被等候多时的记者给堵上了,程珠珠一直盼望着出名,一直期望镁光灯追随着她,记者围着她,现在终于如愿了!

可是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场合,捂着脸不愿让记者拍到她,又不是什么好事,她巴不得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巴不得这只是恶梦一场,醒来后一切还是那样美好!

“程小姐,请问你恨你姐姐吗?”

“程小姐,请问这里面还有内幕吗?”

“程小姐,请问你还会用自己的实力再一次站到舞台上吗?”

这些记者怎么那么烦?她不耐烦地放下手,向他们大喊道:“你们给我闭嘴!”

可是记者们是不会怕她的,还有人追问:“程小姐,你是恼羞成怒了吗?”

“程小姐,你还想动手打人吗?”

这些记者们很会激她的火,只要她情绪失控才能制造出更多的新闻。

此时录制厅的保安开口说:“请让让、请让让!”他们一路将程珠珠护送着走到马路上,并帮她拦了出租车,让她离开,躲避了记者的盘问。

这些保安自然是程一笙安排的,毕竟程珠珠是她妹妹,她这个当姐姐的怎么也要保证她的安全。

程一笙听说程珠珠安全离开,这才微微叹气说:“唉,我真担心她会失控,她毕竟太年轻!”

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当这一切迎面扑来的时候,不是谁都能够承受的。程一笙当初这门课修得很好,再加上从小到大不骄不躁的性格,使她现在有超强的心理素质来面对一切。

殷权体贴地将她脸边碎发拂到耳后,在她耳旁说:“我会让人跟着她,一直到她回家的,不用担心!”

他可是见识过程珠珠的妈妈,要是程珠珠有个什么事,估计那家得把他丈人、丈母娘给搅得无法生活。

程一笙点头,殷权想得很体贴,这让她感觉非常欣慰,她轻轻地偏过头,靠在了殷权的肩上。

程珠珠惊魂未定地回到酒店,刚刚打开手机,吕会萍的电话就进来了。

按理说节目应该早就结束了,可女儿的电话还关着,吕会萍心里惦记,所以就一直的打,好不容易接通,吕会萍焦急地问:“珠珠,怎么现在才开机?节目录了吗?情况怎么样?”

“妈!”程珠珠哇地就哭了出来,从小到大她一直没有独挡一面地处理任何事情,凡事都有妈妈帮她处理,小时候她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也是妈妈冲到小朋友家把人家闹得赔礼认错了才行,时间一久,谁都烦她家,都知道她有个泼妇妈妈,所以每个小朋友,后来到同学,没人敢惹她,都被自己家里大人嘱咐过。

其实别人家也不是怕,而是不愿意惹这种浑人,谁过日子没事儿总吵闹?

结果程珠珠的性格就成了今天这样,在学校里同学都让着她,自然也养成她跋扈的个性!这个时候,算是她人生中,栽的第一个跟头吧!

“珠珠,出什么事了?”吕会萍急得尖叫起来。

“妈,我姐真是太过份了,呜呜,我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我不想活了啊!”程珠珠哭得很痛。

“珠珠啊,你可别吓妈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跟妈说,妈给你出气去啊!”吕会萍大声叫着,拿着手机在屋里团团转,程佑强也急,跟在妻子身边转。

“妈,我从小到大都没这么丢人过,她还是不是我姐呀?我现在就去死!”程珠珠发狠地说。

吕会萍吓得魂都快掉了,她一边在电话里说:“珠珠啊,有什么事你跟妈说说,啊!”然后捂着手机跟程佑强说:“快给大哥打电话,说咱女儿要被一笙逼死了!”

“到底怎么了?”程佑强心想不明不白的,这算怎么个说法?

“要是珠珠有事你还来及问原因?就这么说,快去!”吕会萍推搡丈夫一把,赶紧在电话里说:“珠珠,你说出来,妈给你出气啊!凡事不都有妈呢?”

程佑强不了解事情经过,也被女儿的样子给吓住了,不敢耽搁,赶紧拿手机给大哥打电话。

这个时候,天色已晚,程佑民一家生活习惯向来好,已经睡下了。刺耳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来,把夫妻俩都吵醒了,程佑民皱眉,“这么晚了,谁啊!”

“可能是有急事,我接吧!”林郁文说着,披了件衣服拿起床头的电话,“喂”了一声。

程佑强焦急的声音响起来,“大嫂,我们家珠珠让一笙逼得要自杀!”

“什么?”林郁文失声叫了起来。

大半夜的,打来一个电话说这个,任谁都会心惊一下吧,心脏不好的甚至当场就会发病。林郁文叫完,马上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

“我也不太清楚呢,现在珠珠要自杀,她妈正跟她通话,劝住她!”程佑强焦急地说。

“一笙不是出差了?珠珠怎么就见到一笙了?”林郁文实在摸不着头脑。

“珠珠参加一笙的那个节目去了,今晚录的节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程佑强着急地说。

程佑民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他立刻说:“我先给一笙打个电话问问!”说着,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给女儿打去。

程一笙此时刚从录制现场逃出来,坐在车上回酒店,一看到手机上的号码,她头大地说:“这么快就闹到我爸那儿了?”她知道父母的睡觉时间,这时候打来电话,除了程珠珠的事还会有什么?

“喂,爸!”

程佑民特有的严厉声音响了起来,“一笙,珠珠说要自杀,现在你婶拖延时间呢,你先想办法把人控制住!”

又是这一套,以前婶婶为争老人房子的时候,跟各家闹就是要死、要死的,现在把女儿教得也成了这样,她才不信程珠珠会自杀,像程珠珠那样对自己爱惜得不行的人,舍不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