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讲,程一笙计划好的事都会按照那个轨迹去走,她选择半年后生子,也是计划好的事情,只不过这次,Bard的条件太难得,诱惑太大,所以她会纠结,会再一次慎重地去想,刚才殷权的话说出的那一刻,她就下定了决心,仍旧会按照她的计划去选择。

于是程一笙非常淡定地说:“我想好了,我还是选择先生孩子!”

刚才她的心情很紧张、很激动,被Bard的话所煽动着,可是现在一旦下了决定,落定了,她异常的冷静,她的声音也很坚定,清丽的声音就好像冰玉相击般悦耳动听,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太过令人震惊,总之刚才还聒噪的气氛,一下便安静下来,像是有某种事情要爆发前的死寂。

Bard你盯着怪物一样盯着她!

殷权几乎要将她的手攥出水来,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这样决定,说是为了他牺牲,一点都不夸张吧!

殷权觉得心中有一种悲怆的感动!程一笙是第一个为了他而牺牲的人,虽然这种牺牲无关于性命,但是他很清楚,事业在她心里的地位,这个机会又是多么的难得!

都说父母是对孩子最无私的人,可是他的母亲,为了父亲选择自杀,放弃了正处在青春期的他。那个所谓的父亲更不必说,早就选择了他的情人与情人的孩子,当然现在他才明白,所谓的父亲,爱的是他自己!爷爷呢,权衡着各方面关系,让莫水云进了门!

有谁真正为他想过?看惟他是殷家的少爷,可是真正受的待遇呢?他的心一直都是孤独的,直到遇上她,他的心才渐渐被她所暖过来,一点点有了温度,现在提高了一个新的高度。

要知道,在危机时刻,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放弃生命,那是一瞬间的反应,这个过程并不痛苦。然而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经过深思熟虑间放弃自己未来可能精彩的、无法超越的前途,那是非常折磨内心的!此时殷权已经无法用感动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Bard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压得太低,有一种压抑着歇斯底里的沙哑,“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我可能没有听清!”

的确,她的答案,太匪夷所思了,因为不会有人傻到拒绝这一切,更何况刚才他的讲说那样精彩,简直就是给她掰开了、揉碎了,讲的那么到位,他根本就不会相信她会拒绝,所以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Bard先生,您没有听错,我选择先生孩子!”程一笙又说了一遍,跟刚才一样坚定、一样清晰!

“哗!”的一声,Bard突然长臂一扫,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在了地上!

服务生向前走了两步,想收拾但是又在迟疑!殷权看过去,抬起手摆了一下,服务生识趣地走了出去!

“天啊、mygod!我简直不敢相信!居然还有人能够拒绝我!”Bard激动地说。

程一笙的目光,澄澈中带着睿智,她平静地看着Bard,给他传递着自己的意思!

Bard指着她说:“程一笙,你知道你错的是什么吗?我以为你侧重的是工作,我错了,你跟一般的家庭妇女没有任何区别,我真是看错了人!”

程一笙摇头说:“我是在对家庭负责,让一个人完全去付出,那不公平。我失去的可能是一个未来会辉煌的机会,并不代表我以后就会平庸。而我的另一半将失去的是至少四年的天伦之乐,相比之下,我觉得他将失去的更多!”

她坚信,她的未来不会平庸,她的话充满了对自己的自信,还有霸气!

Bard笑着摇头,“我该对你说什么?自负、可笑!”

他的笑,完全是讥讽的笑,很明显他并不认同她的借口,在他眼里,那就是借口!他就好像受了巨大的刺激,人不正常了一般。不过Bard平时的工作状态也是很癫狂的,现在一受刺激,那干瘦的脸上,鱼眼瞪得很大,简直要瞪出一般,让人害怕。

程一笙保持着她一贯的、得体的微笑,并没有说话。她此刻是理智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实上决定之后,她的心里一松,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沉重!

Bard指着殷权,对她说:“你想没想过,你这么做对他的压力有多大?你以为这样牺牲就是成全他,在这种压力之下,你们根本就过不好日子!”

程一笙轻轻笑道:“我没有想过要孩子就是为了他牺牲,相反我自己期待宝宝到来的心情,比他还要迫切。如果你说压力的话,我相信我男人的承受力不会那么弱,这点压力都受不了!”

“太可笑了!”Bard看向殷权说:“我只能对你说,你找了个好老婆。”

殷权耸了下肩,笑着对他说:“你刚看出来?”

他看出来她不是冲动,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做这件事是深思熟虑的,所以他尊重她的选择,所以他没有再去劝说她,而是大方地接受了她的决定,他不会干扰她,也不会自以为是地对她好!

“所以说倒霉的就是我了?”Bard气急改坏地指着自己的脸说:“是我看错了人,挑来挑去居然挑了个家庭妇女,哦,我早就应该想到女人是不靠谱的,我竟然会相信她?”

Bard不是绅士,向来不会去理解别人、为别人着想,他一向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别说他这个人不怎么样,也别说自私,他如今的地位,让他有资本去这样自我!

只不过程一笙,是第一个把他给气成这样的人!他觉得他曾经任何一个女人都没能把他气成这样过!

他摇着头说:“曾经你给我带来过惊喜,没想到惊奇也是如此的大,我真是……真是对你无语了!”

“对不起,让您失望了!”程一笙很诚恳地说。

Bard基于惜才还有他的面子,不肯死心地对她伸出食指说:“我再给你一个后悔的机会,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可以不追究你刚才说过的话!”

他像个赌徒,不管是心理还是现在的表情,都像是赌红了眼的样子,他下不来台,他从来没有如此失败过,如果大家知道,他是被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所击败,他简直太没有面子了,他会被行内人给笑死的,笑他没有专业水准,第一个看中的人,就给他搞出这种状况!

的确,对于专业人士来讲,对于目光中只有工作与前途的人来讲,程一笙的理由绝对是可笑的!

他们不相信什么所谓的爱情,他们认为感情应当是理智的,有爱也不必表现在非得为另一半牺牲,那么孩子什么时候生不可以?一定要选择现在吗?

就好像一个人智商与情商必会平衡存在,不会两个都高。像那些高端的专业人士也都是理性大于感性的,更何况那个圈子,男人居多,他们无法体会程一笙的心情。

而程一笙,是个理性与感性所并存的女人!可能你现在会说她不专业、会说她不理智、会说她可笑!但这也是她魅力所在的地方,她的这种对另一半不自我的做法,会让任何一个男人,为她继续痴迷下去!

最主要的是,程一笙的选择,并没有表现出她为了殷权而牺牲,并没有刻意渲染她的伟大,她只是很平常地告诉Bard,“她想要孩子了!”

程一笙说出的话足以让Bard再一次震怒,“我没打算改变主意!”

这下,Bard的忍耐力,终于到了极致,他气愤极了,因为他注定要被人嘲笑了,一向没有丢过面子的他,初来中国就丢了这么大的一个面子!

桌上的东西已经扫无可扫,他气得拍着桌子叫道:“程一笙,我预言,你迟早有一天会后悔的!到时候你哭着来求我,我都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此刻的Bard被气得头昏了,竟然有一种小孩子负气的表现,他的态度,多像一个男人在对一个要抛弃他的女人所说的话。然而这一刻,他仍在盯着她,他觉得他的威胁,有可能让她再改变主意。

程一笙也看着他,那眼中露出睿智含笑的目光,她非常真诚地问他:“要不我们先吃了饭再谈?”

惊愕、震怒!任Bard想象力再好,他挖空脑子也不会想到她会在此刻说出一句这样不搭界的话来,他觉得他跟这女人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她的想法太奇妙,他无法理解,也跟不上她的思路!

他指着她说:“我真是后悔认识了你!以后别说我认识你!”说罢,他大步离开,摔门而去。

房间里只剩下殷权与程一笙,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冷,过了一会儿,殷权才说:“你把他气坏了!”

殷权用的是陈述句,事实上他只想陈述一下事实,可不知是不是跟她呆得时间久了,他看到Bard给气成这样,心里有一种好笑的感觉,总之沉重之余,他竟然想笑!

程一笙肯定地说:“我知道,我看出来了!”

两人没忍住,一起笑出声!其实他们的心情都不能称之为好,但是此刻想笑,仅此而已。

程一笙问他:“我们是不是可以先吃饭?”

也许一般人在此刻,是根本没有胃口的,但是程一笙虽然谈不上胃口大开,不过她此刻是真的饿了,她不是折磨自己的人,她既然这样选择了,就会尽力的开导自己,自己折磨自己是一种最蠢的做法。

殷权看得出,她现在并不想再提这件事,他并没有让自己的好奇心去打扰她的思路,而是按铃将外面的服务生叫进来说:“把地上收拾一下,上菜!”

可能一般人的做法,现在最要搞清楚的就是弄明白她心里的想法,但是殷权还是会先给她空间,不管怎样,也不能打扰了吃饭是不是?她的做法是对的!对于她,他一向是可以忍耐的!

今天为了表示重视与尊重Bard,殷权约在了这间高端的饭店里用餐,其实他知道她不是很奢侈的人,所以平时两人吃饭,也不会选择太奢华的地方。

今日订好的菜,也都是饭店里的招牌菜,价格自然不菲,程一笙承认,作为一般人,这样没见过的菜色,的确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走一些。

她拿起筷子,决定要先享受美食!

这间饭店,来的人都不一般,不是公司老板,就是明星大腕,所以这里自然不会缺少记者,那些娱记们都是蛰伏在任何地方,比较机场、比如高级会所、比如这里。

所以Bard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记者们的注意,前面进来的殷权与程一笙他们自然早就看到了,所以他们也在联想着两者之间的关系的可能性。

Bard这么快就出来了,显然是没吃饭,殷权与程一笙并没有出来,记者们就开始发挥他们的想象力了。这样的机会是绝对不可能错过的!

于是记者们拥了上来,截住他快速问道:“Bard先生,请问您是否与殷少和程主播一起吃饭讨论程主播进军国际市场之事?你这么快就出来,是否谈话不欢而散了?”

记者们总会抓住重点,抓住现在最热烈的话题去问,得到的就算不是惊喜,一般也不会差!

Bard自然不可能瞒着此事,他甚至要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不让自己太难看要将矛头都指向程一笙,要刻意渲染并且放大程一笙的不对,所以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他的胸到现在仍旧起伏不定,他是真被气坏了,他运了半天气说:“不错,你猜对了,我们的谈话是不欢而散,我真是第一次就看走了眼!”

记者眼前一亮,赶紧追问:“请Bard先生再说仔细一些,程主播没有答应您的某种要求吗?”

Bard激动地摊开手瞪着眼说:“我要捧她,我都为她做好一个完美的计划,你猜她对我说什么?”他学着程一笙的表情语气说:“Bard先生,我想我会先选择生孩子!”他说完,立刻变脸,夸张地叫道:“喔,她居然说她要生孩子,太可笑了!她将事业与女人要做的事情放在一起,不、不,我倒说错了,她将女人生孩子的平常事,放在了事业之前,天啊!”

“那Bard先生,您现在这样生气,是不打算再给她机会了对吗?”记者又问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对,你说得没错,像这样不知好歹的人,我还能再给机会吗?”他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就这么一次冲动的决定,还上国际上的同行笑掉大牙!

“Bard先生,看得出来您非常的生气,这件事情超出了您预料之中对吗?你这次会失望吗?”记者继续问着有价值的问题。

“对,我是生气,我是失望!我以为程一笙很专业,可是我错了,现在我可以说,她就是一个女人,即使外表上看起来不一般,即使看起来很职业,但她就是一个十足的、骨子里就是的家庭妇女,她就是一个家庭妇女!”Bard十分激动,给她定了性。

记者还想再问下去,但是Bard已经不想说了,这些就足够了,足以让大众们的目光去谴责程一笙,认为他是无辜的,挽回他的面子!

Bard这个人,真是个双刃剑!

他摆摆手说:“我现在心情非常的不好,我甚至连饭都没有吃,下次再说吧!”

记者很及时地说:“我可以请Bard先生您吃饭,我们边吃边谈,如何?”这绝对是独家啊,他这次能拿到不菲的奖金不说,还能报销这笔饭费,真是太值的一件事了。

“下次吧,我没有心情吃饭,我想我要疗伤了,真是太让我伤心了!”Bard说着,摆手上了已经开过来的车上,疾驰而去。

这样也不错了,记者很知足地赶紧在车上发稿,独家,绝对是大独家!

就在程一笙与殷权吃饭的时间里,这条新闻迅速被播了出来并且被以极快的速度转发起来,一下子,程一笙再一次火了,她的做法,自然会引起两派人激烈的争论。

自古以来,女人总是事业与家庭无法两全的,此刻女人到底是顾事业还是选家庭这个话题再一次被人提起,热议起来。

薛岐渊是在医院里看到这条消息的,看了之后他就一直的在沉默、在发呆。

很快,钱总台的电话就来了,钱总台上来的第一句话问的就是:“你跟一笙联系过没有?”

“还没有!”薛岐渊说道。

“那和你一笙沟通一下吧,劝劝她,毕竟这个机会难得!”钱总台说道。

虽然他很怕程一笙将来会飞,但是程一笙如果真是凤凰,那必定留不住。他要尽早做打算,如果他的台里,出了一个国际主播第一人,那么电视台收视率暴涨不说,还会吸引更多的人才驻足,解决现在缺优秀主持人的燃眉之急。

“好,我先给她打电话问问!”薛岐渊说着,挂了电话,迅速地拨通了程一笙的手机。他自然不希望程一笙去生什么孩子,她生了孩子,他与她之间将会更不可能,而现在他根本就不想放手。

程一笙看到薛岐渊的电话,就已经想到是什么事儿了,她知道这件事应该会以最快的速度被大家知道且关注着。她看手机两秒钟,最后来是接了,她没等薛岐渊说话,便先说了一句话,“薛台,如果你是想问我有关Bard之事,我只想说,我的决定不会改变。如果您有其它事,那么明天再说!”她说着,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