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辆大车开得很慢,几乎就是要停在莫氏门前,而那集装箱上印着的字,就是他们想的发疯要得到那东西的名字,莫伟胜想都没想,叫道:“我去拦住,我全买下来!”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冲。

“别去!”莫习凛的眼睛死死地盯住窗外的车,声音是冰冷的,内心却是沸腾的。

沸腾什么?恨吧!怒吧!恼吧!

“为什么不去?如果能买来,我们的问题不就解决了?”莫伟胜眼睛都红了,恨不得立刻把那些东西给拉到车间去。

“爸,那是殷权的计,不能上当!”莫习凛淡淡地说,眸内迸发出的火光,像是要把那几辆车给烧了。

莫伟胜这才明白,也是他一时头昏,T市都已经快翻遍了,连十几个人的小厂都没放过,根本就没有这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几大车呢?不用说,这就是殷权买的,要往外送。

“简直是太可恶了!”莫伟胜咬着牙说,那白森森的牙,好似要把人撕碎一般。

莫习凛盯着车,说道:“这样也好,正好查查他这东西是送到哪里的,我就不信他能一直买下去!”

他还不知道,由于殷权捐增数量大,且还有后续捐赠,当地政府连挖矿设备都给准备了,省得殷权买了让人运过去。并且给殷权的那块地,是已经勘测出来里面有矿,令人唾手可得的一块地。

车子总算是开走了,莫伟胜眼里极其不甘,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冲上前抢东西。然而还没过多一会儿,他的心情还没平静下来,便接到底下员工的电话,“莫董,我们看到有几辆车拉着我们想要的原料从厂区门口过,不然我们上去问问,买一点行吗?”

“不许去!”莫伟胜气坏了,他命令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扔了。

怎么着?还要游街啊!生怕自己不知道,生怕自己员工不眼红,在公司门口开了又要去工厂门口开,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莫习凛眼底浮现出嗜血的光芒,转身掉头就走,他把自己关进办公室,不一会儿外面就听到里面有巨响声,一阵接着一阵,莫习凛气的把自己办公室给砸了。

能不气吗?像莫习凛这样的天之骄子,能够忍受住如此羞辱?

莫伟胜也有一种要砸东西的冲动,不过他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于是回到办公室准备了一番就匆匆出门了。

车子越开越远,一直开到郊区,又是那蜿蜒的小路,又是那个隐隐于桃园般的废品收购处,他下了车,匆匆地走进去,熟门熟路地走到最尽头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的男人,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他看着外面,然而厚重的窗帘却是拉着的,根本就看不到外面,他只是面向外面,他的眼睛早已看不到任何东西。

“你怎么又来了?”他不是一般人,视力没有了,听觉更加灵敏,他已经能够听脚步分辨出,来人是谁。

莫伟胜坐了下来,看着他的背影说:“很难想象你曾经是一个枭雄,难道你就真打算这样一直下去了?”

“怎么?还不死心?还打算劝我?”塞冷笑,却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你先听听这个!”莫伟胜说着,打开手里的东西。

一则新闻播报出来,播的正是今早莫氏刚刚发生的事,莫习凛的声音在手机里响了起来。

塞静静地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问:“你们又在搞什么鬼?”

莫伟胜冷笑,“还搞什么鬼?莫氏就要完了!”

“怎么可能?莫氏的规模我还是知道的!能说完就完?”塞也跟着冷笑。

“那要看对手是谁了。你不知道,习凛知道你死在殷权手下之后,为了报复,便买下了殷权需要的东西,结果殷权从外地高价买到了产品,反而是习凛买下的那些东西,积压在手里出不去。”莫伟胜一边说着,一边看塞表情变化。

塞面无表情,什么变化都没有。

莫伟胜并不死心,继续说道:“结果殷权的报复,就是这次的事了。莫氏研发出了新的产品,广告也打出去了,结果殷权将我们产品中主要原料全部买走了,导致莫氏无法正常生产,你说谁会把销路正好的东西停产?那是疯了!我们前期投入的广告费全都打了水漂。现在公司停产了,莫氏可不是快要倒闭了吗?我自诩习凛对你不错,拿你当成亲兄弟,不说别的,就说你泰国的那些兄弟,哪个管你的死活了?像习凛这样为你报仇的,也就他一个了!”

塞总算是有了情绪变化,手将轮椅握得死紧,虽然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莫伟胜的唇角已经掀了起来,可是他的声音依旧苦情,他站起身说:“其实我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就当是为了你自己报仇罢了,难道你还真的想这样过一生?亦或是这样去见习凛,让他为你再内疚终身?”

“不用说了,我答应你!”塞的声音咬得极低,仿佛是从内心底下发出的声音。

有时候枭雄就是枭雄,不会甘心的!

“好,我会尽快给你安排手术,让你恢复光明,不过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的毅力了!”莫伟胜心里也有他自己的盘算,这次塞如果能成功杀掉程一笙,重创了殷权,那也算是因祸得福,最起码儿子会恢复正常,过一个正常男人的生活。

他要是知道他儿子不举,只对程一笙有反应,估计要命也不会让人去杀程一笙。他现在还是忘了,塞根本就不同意杀程一笙,要杀也是杀殷权,当然莫伟胜当初的计划,杀程一笙还不用塞动手,只要塞能拖住殷权的人,他自会安排别人去杀程一笙。

此时,殷宗正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他那几个儿子过来。

这是要干什么?自然是要开会,开会的主题,当然是殷权的婚礼!

殷权是殷宗正最疼爱的孙子,毕竟殷权今天这样的成就,放在谁家也会让家长骄傲的。再加上他以前觉得亏欠了殷权,所以对殷权也是格外地宠爱,想弥补他!当然,程一笙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些个儿媳包括孙媳妇里,就程一笙最合他的心,别人都傻呆呆的不会说个话,一个个躲得老远,生怕他怎么着了似的。

他是吃人还是打人啊?至于的吗?

几个兄弟都是卡着点来的,殷建昌跟在殷建成后面,行色匆匆,“爸,我们还要上班!”显然这是有点报怨了。

殷宗正瞥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我看你是没睡成懒觉吧!天天喝到一两点,第二天中午了才去上班,你这日子过得很悠闲啊!”

殷建昌没想到老爷子这么了解情况,不由找借口说道:“这不是工作需要嘛,搞公关的能不应酬?我也是为了公司!”

“哼!”殷宗正重重地哼了一声,“以前你三哥在的时候,也没见他成了你这样,你要是嫌累,公关总监我可以让别人来坐!”

殷建昌一听,顾不得装了,忙说道:“别、别,爸,我错了还不行?”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争来的职位,怎么能说给别人就给别人?这可是一个肥差,不仅钱多还有美女……

殷宗正懒得再理他,别人还想说什么的,此刻也不敢开口了。

大家都坐下来之后,殷建祥带头恭敬地问:“爸,今天您找我们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当然重要!”殷宗正中气十足地说。

几个人都紧张起来,难道今天是要公布遗嘱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都坐正了,脸上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殷宗正很满意他们的反应,这才开口说重点,“我叫你们来,是想商量一下殷权的婚礼!”

“殷权不是已经结了?”殷建昌插嘴道。

殷宗正沉声道:“那是领证,还没有办婚礼!”

“嗨!”殷建昌手拍大腿随意地说:“住都住一块儿了,现在才说办婚礼,太矫情了吧,我看就这么住着多好,省钱!”

殷宗正眼睛瞪得滚圆,冲他说道:“我殷家的人结婚跟做贼似的?没有婚礼?再说一笙也是名人,她没有婚礼,她的粉丝还不定怎么说我们殷家人呢!到时候你家孩子结婚也别办婚礼!”

殷建昌马上还嘴,“那可不行!”他还惦记着老爷子那点好东西呢。

“那你就给我闭嘴!”殷宗正发脾气了。

殷建成顺势讨好,“爸,您别生气,您把我们叫来,是想让我们帮什么忙?”

殷宗正把目光转过来,沉了沉气说:“老三家的情况你们也清楚,老三眼看是帮不上什么的,所以殷权肯定要靠你们这些叔伯们帮衬。”

这话几个人都不爱听,凭什么啊?老三又不是死了,怎么就帮不上?不过刚才老爷子已经开始训人,几个人都没有发作,继续听下去。

“首先呢,这座宅子要翻修一下,因为到时候一笙得接到这里来,这算是个大工程了!”殷宗正说道。

殷建祥跟着说:“爸,我看这样是不是有点浪费啊!接过来也就是一下的事儿,都翻修了实在没有这个必要,再说我家钟凯当初结婚的时候也没翻修宅子吧!”

“你家那儿媳也没个工作也没个身份的,谁认识?一笙可是享誉国际的主持人,能让人看扁了去吗?”殷宗正中气十足地说。

“切,不就是个戏子!”殷建昌小声地哼了一声。

殷宗正锐利的目光立刻就看了过去,说道:“她是女主持不是女演员,你还搞公关的呢,连这都搞不清楚?”

殷建昌马上诞着脸笑,“爸,陪酒的可有不少女主持啊,只要给的够,立马开房去,包养也没问题!”

这下殷宗正火大了,“你到底是干什么去的?嘴里尽说点子乱七八糟,不往正道上走,你家美淑就允许你这么着?”

“爸,我又没有,我就是看到了!”殷建昌赶紧说。

“这事儿定了,反对无效!”殷宗正说道。

“爸,定了您还叫我们来干什么?”殷建立插嘴说。

“钱得从殷氏来啊,不然叫你们几个来干什么?”殷宗正强调,“还得要快,没有多少时间了!”

殷建成负责财务的,第一个反对,说道:“爸,殷氏现在财政比较紧张,您也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都让你们几个小子分了是不是?”殷宗正不爽地问,明摆着就是你们不同意,那我就给你找麻烦。

“爸,您不能这样,我们不同意您就乱猜!”殷建立叫道。

“我是乱猜吗?那好,我可以叫审查来,你们吞多少吐多少,到时候吐出来的就当翻修殷宅的经费如何?”殷宗正提议道。

殷建祥忙说:“老五,你也是的,乱说什么?殷权不是咱们的侄子吗?不是应该的吗?公司现在情况虽然不好,但是挤一挤,这钱也是能出来的。”

几个人都不反对了,谁都怕审查,谁身上都不干净!

“好了,那就这样定了!”殷宗正拍板一件事,继续说道:“还有,你们好歹也是殷权的长辈,你们打算送什么?”

“爸,这您也管啊!”殷建昌叫起来。

“我怕你们给我丢人,都说说!”殷宗正看向殷建祥,“你来!”

殷建祥心想,这就是让他们出血的啊,不能太小气,于是他咬了咬牙,说道:“送套首饰如何?钻石的!”

反正也是别人给的,送出去不心疼。

“你呢?”殷宗正看向殷建成。

殷建成是做财务的,平时比较细,他想了想说:“我送钱吧,八万八,这数也吉利,是吧!”

“老四,你!”殷宗正这语气有点威胁的意思。

殷建昌通常是对别人小气对自己大方,所以他努力地往大里说:“我可没二哥有钱,我就五万五吧!”他原本想的也就是两三万,说出来怕父亲生气,所以就加了些。

殷建立不等父亲问,就先说道:“我跟三哥关系好,我多给点,给十万如何?”

殷建立倒不那么小气,不过哥哥们都给那么少,他也不好多给,这不是得罪人?

殷宗正的大掌,“啪”地就拍在了桌子上,几个兄弟都是一振,不约而同地又坐直身子。

“你们这点钱,还不如普通人家的,到时候人家以为我们殷家真的不行了!”殷宗正痛心疾首地说。

“本来就不行了嘛,撑什么脸面?”殷建昌小声嘀咕。

“还不都是让你们败的!”殷宗正威严犀利的目光射向殷建昌,沉声吼道。

殷建昌没敢还嘴。殷宗正突然想到,他跟这群已经没救的人还说什么?说了也没有用,他就按他的原计划行事不就行了?否则不只是殷氏,还有殷家,都会毁在他们身上。

于是殷宗正也不多废话了,只是扔出话,“你们都看着办吧,我说个标准,以房为单位,面积不得小于一百平米,地点不得在三环外的价格,送什么你们看着!”

“爸,那至少要百万以上了,我哪有那么多的钱?”殷建昌叫道。

殷宗正挥手,“别跟我哭穷,各自看着办,到时候我要是不满意了……”他拉长声音,接着说:“我在殷氏还有说话的地位吧!到时候你们别来求我!都走吧!”

殷建昌不甘心,“这……”

别人已经开始往外走了,怎么合适各自都拎得清,出的总比进的少,以后再找补回来不就得了?殷建昌是太贪了,只要吃进去就不愿再吐出来。他不愿意给的,但是一看兄弟们都走了,他也不敢留下当出气筒,于是话没有说完,只好跟着走了。

殷宗正重重地叹了一声气,有时候儿子多了有什么用?一个儿子的话,也不会这么败。他这样做,无非就是让他们赶紧把殷氏败光,他在有生之年,还可以把局面控制起来,他这个岁数,真怕还没动手就一命呜呼,他知道殷权不会有那个责任感重振殷家的。反正这帮小子贪了钱也没正事儿,还不如多给殷权一些,算是预支殷权的辛苦费了。

管家走过来询问:“老太爷,这房子您打算怎么弄?”

殷宗正睁开眼说:“宅子里的装修都已经老了,扒了重新装,另外这些家具,古董的都留下、升值的都留下,其余没有什么价值的淘汰掉!还有殷权跟一笙房间里的家具,也要换新的!”

“老太爷,少爷房里的家具,不是刚换上的吗?”管家问。

“这是结婚,自然还要换,去做吧!”殷宗正摆摆手,有点无力的样子。

“是!”管家心里叹气,每当这几位老爷来了之后,老太爷的心情都不好!

程佑民和林郁文的家已经开工了,林郁文躲到外面给程一笙打电话。

“一笙啊,工作忙不忙?方便说话吗?”林郁文先问。

程一笙靠在椅子上笑道:“妈,没什么事,我还说这两天回家看看呢?”

“诶,我就是要跟你说,别回来了,我跟你爸出去旅游了!”林郁文说道。

“啊?旅游了?去哪里了?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也没听您说过呢?”程一笙惊讶地问。

“是挺突然,这不是参加了一个团,不说了,马上要上车了,你不要担心,回来再给你电话啊!”林郁文这是担心女儿回家看到家里装修,惊喜不就没了?所以才编造了这么一个善意的谎言。

“哦,那妈您跟爸注意安全啊!”程一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