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笙显然心情大好,拿起筷子挟了一颗豆角放到他的盘中,说:“老公你尝尝这道干煸豆角,别看这个菜很简单,可是想要做好,非常难啊!”

殷权看到这是辣菜,他不由往桌上看去,果真发现桌上还有几道比较有名的辣菜,他不由抬头问她:“你能吃辣?”

“现在又不用做节目了,怎么不能吃辣?”程一笙挟了一根豆角放在自己嘴里,抬眉说:“真是好吃,我都佩服自己了!”

殷权看她的表情,那分明就是爱吃辣人吃到辣时的享受表情,他好奇地问她:“你喜欢吃辣?”

能吃和喜欢吃还是两个概念,他从来没见她吃过辣。

“当然喜欢,特别喜欢!”程一笙感叹地说:“以前做节目要保护嗓子,辣的不能吃,咸的也不能吃,只能以轻淡为主,现在不用顾忌这些了,我要把平时工作时不能做的,现在都做了!”

殷权突然发现,她为了工作,也放弃不少。很多人认为,活着要让自己过得舒服一些,像这样不吃自己爱吃的,就是不少人的一大忌,可是程一笙为了工作,能够一忍就是好几年,谁有这么大的忍耐力?可见她是真的喜欢这份工作!他对她的自控力,也产生了敬佩之意!

这样的女人,你不怕她会出轨,因为一来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二来她能够控制住一切好奇的心思,不能逾越的雷池,她坚决不会做,甚至连苗头都不会让其有的。

程一笙说道:“老公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嘛!”她知道殷权也喜欢吃辣,有的时候他做饭会做一盘辣菜他自己吃。

殷权现在也想到,他当时做了辣菜,她不能吃又馋着,是何等的痛苦,如果他早知道她喜欢吃辣,断不会这样做。想到这里,他埋怨地说:“一笙,你喜欢吃辣也不早说,那我就陪着你了!”

程一笙笑,“那怎么能行?我痛苦不能让你一起痛苦啊,这是我的工作又不是你的工作,我都已经习惯了!”

“我想吃可以中午吃,不一定非要晚上吃,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一定要和我说知道吗?”殷权认真地说。

“知道了,你快吃吧!”程一笙实在忍不住,挟起豆角直接塞他嘴里,她放下筷子感叹,“才发现自己居然嫁了个话唠!”

要是别人,敢这么说殷权,他早就怒了。更何况殷权在外面一向都是多一个字都不说,别人都说他少言寡语,实在无法想象他唠叨的时刻。殷权没有生气的意思,认真地品尝了她的菜,然后点头说:“不错,一点也不输大厨!”

他说罢,又挟了其余的几道辣菜,一一品尝,然后说道:“我以为你没有做饭天赋,不过现在我收回我的话,你做的非常好,我没想到!”

程一笙听了这话,高兴地笑得两眼弯弯,她得意地说:“我是没有做饭天赋,不过这世上呢,最怕‘用心’二字了,我又一次挑战了自己,用十二分的耐心加二十分的认真,就搞定了这桌子菜。不过你要是让我明天再做,可能我就做不出来了!”

殷权抬手,放在了她的手上,说道:“这个作为爱好可以,不用天天来做,否则你的手可就白保养了!”

程一笙发现,他比她自己更注意她的保养,她不由笑道:“我知道了老公,我会注意的,你快吃!”

这顿饭,吃的可真是香,殷权这几天只顾着工作,的确没吃好,再加上今天也饿了,还有人心情好,食欲自然也好。

程一笙呢,能够吃到自己喜欢的辣菜,自然开心了。两人竟然把满桌的菜给吃的七七八八,程一笙摸着已经鼓起来的肚子说:“我们的战斗力真是惊人。”

殷权看她挺着肚子,一副憨态可爱的样子,不由想象,到时候她怀孕大概也是这个模样,这是另一种不同感觉的美,对于他来讲,只样具有吸引力。他不由喉间一干,然后马上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要乱想,一切都放在结婚后,放在那里!

吃过了晚饭,程一笙见殷权主动站起身收拾桌子,程一笙说道:“你去忙吧,我来洗,反正我也没事!”

“这种活儿怎么能由女人来干?”殷权斥道:“你去看电视台,要么自己找点事情做!”

他的语气很硬,非常的坚决。他很反对让她洗碗,因为她会使她细滑的手变得粗糙,他并不介意她身体变老,但是他心疼,他只允许岁月改变她,但不能允许家务改变她。

虽然他是用训的语气,程一笙心里却美滋滋的,谁不喜欢老公疼爱呢?她走到电视机前坐在沙发上开电视,这下可以看各种综艺节目了,还能看现在流行的电视剧电影,也是一种幸福!

打开电话,程一笙习惯性的调到自己所在的电视台,看看电视台有什么动向,这是职业习惯,改变不了的,只要一开电视,就要先看自己的母台。

刚开电视,里面播的就是新节目预告,程一笙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认真地盯着电视,看安初语微笑着面对着观众。

这种滋味儿呢?怎么说?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还是感觉被打一个闷棍似的,让人心里不那么舒服。她自嘲,还是心里素质不过关,这算是什么?如果将来安初语模仿自己的路,走的比自己还高,那才叫让人吐血呢!程一笙暗暗压下一口气,慢慢地使心情平静下来,她要熟悉安初语的路数,她要塑造一个新的自我,让人无法超越的程一笙!

电视台显然很重视安初语这档新节目,节目预告播完后,插播两个广告,又是节目预告。此时殷权已经收拾好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刚播出的节目预告,他的眉顿时就皱了起来,一笙穿旗袍,这个女人虽然没穿旗袍,但是穿的中式服装,半古半现代。那脸上的笑,都跟一笙的一样,说话也是一笙这股子柔中带亮的感觉,这不分明就是剽窃吗?

殷权的脸越来越冷,没有耐心等着看完,他便冷叱道:“我去灭了她!”

这话说的真是张狂,好似他就是那黑老大一般,殷权平时不爱放狠话,可这次是真的气着了,怎么的?以为他老婆是好欺负的吗?竟然敢这么做!

程一笙见他刚毅的下巴绷得紧紧的,那削薄的短发都要竖起来表明着他已经发怒,他的眉也高高地挑了起来,那眸中更是阴鸷狂狷,杀气渐浓,让人不寒而栗。

他说着就要转身去换衣出门,程一笙抬手,抓住他的手,叫道:“别去!”

“你不气?”殷权侧头看她,她的反应平静的让他觉得奇怪,她可不是一味忍耐的人,有人欺负她了,她一定会打回去的,那么现在,她心里怎么想?

“坐下,慢慢说!”程一笙拉着殷权坐在沙发上。

殷权勉强按捺着自己的怒火坐了下来,听她是什么想法?她捉着他的手臂说:“老公,这种情况在我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我想到她要模仿我,可没想到完全是照扒,不过这样的话,我更高兴!”

“这有什么高兴的?这种行为跟小偷有什么区别?”殷权不解地问。他内心里怒火依旧很旺,只要她给点子火星,他马上就能着起来。

“老公啊,只有这样不入流的行径,才能让她走不远。”程一笙捉着他的手,生怕他突然蹿出去,让事情无法挽回。她耐心地说:“安初语不过是在加重我大家心里的印象,到时候我一回来,正牌回来了,她就可以让位了。如果现在你去把她这条路掐断了,台里没有合适取代我的主持人,那必然会为她另辟蹊径,这样情况就不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万一她真闯出一条不同的路,让她大火,那即使我日后回到电视台,也不一定能够胜过她。”

殷权若有所思,想了想问她:“你是让她在当你的替身?”

程一笙点头,“她越像我越好,替身永远也不会变成我。大家就算是喜欢她,也是因为我。那么我一回来,替身还有存在的需要吗?”

殷权彻底明白她的意思,他沉声问:“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他的声音,十分的不甘心,这能甘心吗?太让人生气了!

“就这么算了,老公你放心吧,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容易被欺负的人,现在受的敢,日后我都会加倍地讨回来的!”程一笙安抚殷权。

“好吧,那你换个台!”殷权算是妥协了,这种日后报复,还真不是他的作风,但是她既然有自己的主意,他也会尊重她的决定,不过他可看不了这个,真是够碍眼的,今晚本来心情不错,现在让他有种扫兴的感觉。

程一笙赶紧换了台,现在她的心情倒是淡定了。

当事人跟什么事儿都没有似的,难受的是别人,首先薛岐渊应该算是最难受的那个。

弄一个冒牌的取代他一手捧起来的心爱女人,那滋味儿好受吗?一点都不好受!甚至他比程一笙还要气愤,可是……

他真的这么做了!自从程一笙嫁给殷权,他就一直这么矛盾着,总是在做出让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而难受之余,他又在担心程一笙的反应、殷权的反应,担心把事情搞砸了,他又没办法收场。

这种滋味儿,别提多么难受了!让他哪里都去不了,就坐在办公室里,倍受着煎熬。他很清楚,即使安初语又是另一次成功,他也不会多么开心,以前跟程一笙并肩战斗的那种快乐,不会再有了!

然而他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响起,他的心情却更加复杂,她没有反应,他应该庆幸还是难过?

那么此刻最高兴的,就是安初语还有她的家人了。

安初语看到自己的形象第一次出现在屏幕上,激动的不能自已,她摇着母亲的手臂尖叫,“妈,您看到没有?我上电视了!我成功了!”

安母也是一脸的喜悦,不住地点头:“看到了,妈就说你有潜力,一定能成功,现在不就是成功了?”

安父嗤道:“我就说那个程一笙没什么,根本就不如你,现在她总算是离开了!”

安母跟着说:“就是,不就是嫁的好?将来等你火了,也能嫁个厉害的!”说到这里,安母抬眼问:“哎,就是,你跟你们那个薛台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他母亲挺喜欢你的?”

安初语不好意思地说:“妈,我现在要忙事业!”

安父说道:“对,事业重要,人家那样的家庭,咱们没点分量怎么高攀?不过人也要抓住的!”

安初语觉得前途一片光明,更重要的是即将来临的毕业季,她可以风光地参加毕业典礼了。之前徐涵出了名,她一无所获,心里背负了很大的压力。在学校她比徐涵优秀得多,但是却没徐涵混得好,这是何等耻辱的事?她可是一直瞧不起徐涵,不好好学习,人也轻浮,她要是再没徐涵混得好,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

但是现在,她不怕了!一想到那个时候同学们艳羡的眼神、恭维的态度,她的心里就跟吃了蜜一般的甜,无比的期待了起来。

她想的这些,徐涵还真没想。徐涵没有那么多的虚荣,她的长相让她有一种优越感,她不用学习好、不用有钱,就能让她倍受追捧。而安初语不同,她在用努力弥补着她不如徐涵的长处,所以她介意别人比她成功,因为她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可是她自认为的努力,自认为的优点,在程一笙面前,什么都不算。她所谓的努力,只不过是模仿别人,怕别人超越而已。而程一笙的努力,是不断地超越自己。

安初语认为,她一上台就会得到大家的喜欢,从来没想过,她剽窃了别人的东西,会被骂!

殷权去工作,程一笙又把台换了回来,现在这个时段,应该是节目而不是广告了。此时她的手机又响了,她从桌上摸到手机,见是方凝的电话。

“程一笙,你刚才看到安初语的节目预告没有?”方凝上来就是大嗓门。

“看到了!”程一笙想到方凝此刻的表情。

“请允许我粗俗一下啊!”方凝运了半天气也没压住,“我靠,这个安初语到底要不要脸啊,这种事情她也干的出来,果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关键是台里,那个薛台,要不要节操要不要下限了?为赚钱这种事都能做出来?真是让我鄙视!这事儿就连阮无城都看不下去了,他让我帮他问你,要不要他出力,联合殷权搞臭安初语?让她的节目播不了?”

方凝脾气爆,果真上来就是狂轰,程一笙听的都笑了,她随意地盘起腿,身子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说道:“帮我谢谢阮无城,不过是个模仿者,没必要生那么大气,我都不生气,我期待看她能够像我几分?”

方凝一噎,憋了一会儿才说:“擦,你肚量真大!”

程一笙笑出声,清脆中带着低软,对她说道:“这种事儿气也气不来的,反正我也离开电视台,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再说我以前也跟你说了我的想法,现在不急!”

方凝叹气,“好吧!还有件事啊,阮无城那厮据说跟名厨学会做菜,要请我们一起聚餐,他来做。明天晚上,你叫上殷权过来吧!”

“哦?阮无城学做菜?”程一笙很意外,不过颇有兴趣,看看阮无城做的比自己如何?她爽快地答应下来,“好,明天晚上,我跟殷权说一声。”

电话挂了,方凝看向阮无城说:“我可是帮你说了,吹也给你吹出去了,到时候别丢人啊!”

阮无城自信地说:“放心吧,到时候保管让他们大吃一惊。”

方凝不屑地笑,压根就不相信。

阮无城挑眉,“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告诉你啊,我做饭好,最大的受益者可就是你了,你每天回家都能吃到高级饭店水平的菜,幸福不幸福?”

“你明天先做出来再说吧!”方凝说道。

“对了,我只会做菜可不会买菜,我记着你明天下午没节目,帮个忙陪我一起上超市买菜如何?”阮无城这是决定走平民路线,之前的挫败告诉他,以前那些办法都没用,方凝可不是那些小女生了。所以他要多跟殷权学习,从生活中一点一滴的小事做起。

方凝笑了,“哟,阮大少爷居然要逛超市!”

阮无城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不是以前没去过,所以第一回,让你陪着去,要不我去了跟傻子似的!”

方凝听了大笑,“看样子你这大少爷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在个人生活中,就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会!连叠个被子都不会!”

方凝真是看不惯这厮,天天早晨让钟点工来给他叠被子,要不要这么夸张?

阮无城小心地观察着她,恨不得撒娇都用出来了,“好不好?你就帮帮我吧!”

这哪里是以前那个蛮横不羁的阮无城?完全化身成一个居家小男人,求老婆陪他一起去超市。

“好吧,明天就跟你一起去超市!”方凝嘴上如是说着,心里想着明天下午休息刚好叫程一笙一起去,就当陪这个女人了。

阮无城心花怒放,无比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薛岐渊等了一个晚上,程一笙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大概他真是心虚,他很想知道程一笙的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又不能直接去问,那不是撞枪口吗?于是他大早晨借工作之便,去了方凝录制节目的演播厅。

他一进门就听到有人跟方凝打趣,“方姐,下午休息,是不是约会去啊?”

“约什么?”方凝真是有心想澄清她跟阮无城,可偏偏现在不能,要是简易知道了怕麻烦,只能让这误会这么下去。她又不想别人总拿阮无城打趣她,又不是真的,她这岁数也没个男朋友,多伤感啊。于是她说道:“我是跟一笙逛街!”

这句话,让薛岐渊的步子顿住了,他没进去,就站在门口,听后面方凝会说什么?

“呀,我昨天看了那个谁的节目预告,要不要这么做啊,自己没有东西怎么着?要模仿人家?”同事都不屑于说安初语的名字,直接用“那个谁”代替。

说起这个,另一名同事也插嘴说:“程主播是不是得气坏了啊,要是我,非得杀到电视台来不可!”

薛岐渊的心,立刻紧张起来,难道方凝下午休息,是为了陪程一笙?因为她太生气了?他有些害怕后面的答案。

方凝笑着说:“我们程主播,哪里有那么小气?她没事儿,今晚我们聚餐,下午去买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