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茕羽禁不住地后退一步,手触到桌案,忙用力扶住,姬茕羽怔怔地摇头,脑海中似有什么闪过,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将军?”九歌见状忙上前搀扶住:“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请大夫来瞧瞧?”

“不用。”姬茕羽微微站直身子,然后定定地看向九歌:“她确实有个熟悉的宫人,叫文秀。”

九歌愣了愣,于是问道:“将军可知是哪个宫的?”

“清和宫。”姬茕羽木木道:“我母妃的寝宫。”

九歌怔住,看着姬茕羽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思索片刻方舒缓道:“宫人之间的交好,并不一定会牵扯到主子,将军不用太过担心。”

“我也曾这么试图说服过自己,可是太难了。”姬茕羽深吸了口气道:“我想不到天底下除了生我养我的母妃,还有谁会为我不顾一切。”

九歌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宽慰,只是缓缓道:“听闻卫夫人一心向佛,且不论这送信之事是否为卫夫人所利用,但就宫人玉树之死,将军认为也是出自卫夫人之手吗?”

“我不知道。”姬茕羽目光里很是抗拒:“就像我不知道蔚美人会以我为诱饵谋害宇桓一样,这深宫之中呆的久了,便看不懂了,太可怕,也太可悲。”

“既然如此,将军何不亲自去问问卫夫人,也许,答案便迎刃而解了。”

“我不敢。”姬茕羽摇头:“发生这么多事,母妃是我如今唯一可以依赖的人了,我害怕有一天,她也会像王后和蔚美人那样跟我说,一切都是为了我,一切都是迫不得已。”

“将军。”九歌握住姬茕羽的手:“即便如此,她也是你母妃不是吗?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愿看到,它就可以停止的,至少,在你还有能力做些什么的时候,事情便不算太糟。”

见姬茕羽依旧一副哀伤的模样,九歌继续道:“将军别忘了,此案涉及甚广,丞相和王后为了自保,想毕会动用一切力量去证明自己,而蔚美人疯魔一事必将成为他们的突破口,一旦查到卫夫人身上,以丞相和王后的手腕,不要说是搞清楚是非曲折了,为了撇清自己,眼下就算是白的他们也能改成黑的,九歌的经历便是最好的证明。”

姬茕羽怔怔地看着九歌,目光渐渐收敛。

“而且,事情一旦添油加醋的捅到昭王那里,以昭王的脾性,必定会杀一儆百,难道卫夫人的所为当真到了必死的地步了吗?这个时候,将军若不主动出手,那等待将军的局面将必然是被动的。”

“九歌你告诉我,母妃她是无辜的是不是?”姬茕羽突然拉住九歌,目光酸楚而期待。

“将军。”九歌握紧姬茕羽的手:“我只能告诉你,不管你母妃是对是错,只有你才能给她最好的结局。”

姬茕羽身子一颤,他不由的想到了父王当初的话,“当年梓歆宫走水一事是寡人隐瞒了你,因为事情牵扯的太大,甚至还牵扯到了王后,所以为了顾全大局,寡人不得不抹去一些线索,让你也认为这只是一次走水事件。”

姬茕羽不觉闭上眼睛,父王他到底知道多少?倘若他知道此事与母妃有关,他会杀了母妃吗?

清和宫,卫夫人一如既往的诵经祈福,宫人文秀立于一侧,良久,卫夫人放下手中佛串,文秀忙上前搀扶。

卫夫人缓缓走出佛堂,看一眼墙角盛开的如火如荼的凌霄花,“听说昨日茕羽来了宫中?”

“是。”文秀点头应道:“和六公子一起去了蔚美人宫中。”

“是吗?”卫夫人淡淡地挪开视线:“她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