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昭何冷冷道:“这次算你没有糊弄本王,本王可以试着考虑一下叶信的方案,倘若得逞,那叶氏的仇恨本王可以姑且一放。”

“那练云呢?”九歌有意道:“安西王能否看在她是您女儿的面上饶她一命?”

“不可能。”昭何脸色一沉,缓缓逼近九歌:“放走袁亮已是本王的底线,你不要再得寸进尺,否则纵使有叶大娘撑腰,也救不了你。”

九歌闻言故作惊慌道:“是,九歌不敢。”

“走吧。”昭何冷冷地扔下一句便径自走去,九歌看一眼练云的方向,留下一块帕子后,忙跟了过去。

此刻的练云,已是到了情绪克制的极限,纵使在宫中忍辱负重这么些年,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依然让她功亏一篑,借着瀑布的水声,她勉强隐藏住了自己的气息,倘若不是昭何急于离开,练云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再克制下去。

一身狼狈地从石块后走出,身上,发上早已被水雾浸透,昭何的那句不可能仿佛烙印一般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将她这些年来恍恍惚惚的亲情击了个粉碎,原来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甚至还是拖累,倘若如此,他又与那昭无疆何异,他甚至比昭无疆还可恶。

练云看一眼洞口的瀑布,脸上闪过一丝冷漠,没做过多的停留,练云转身向井口走去,路上却瞧见了九歌留下的帕子,上面写着三个字:找袁亮。

练云一愣,袁亮?

九歌跟着昭何出了井口,昭何在前,九歌在后,如此走了一段,九歌忍不住开口道:

“咱们怎么出宫?眼下王后怕是已经回来了,原路返回的话未免太过张扬,不见得能得逞。”

“那你还有别的退路吗?”昭何看向九歌:“你之前说你在宫中呆过一段时间?”

九歌一愣,于是点头道:“是呆过一段时间,在昭王身边侍候笔墨。”

“既然如此,想必和王后聊上几句不是问题吧?”

“啊?”九歌疑惑道:“什么意思?安西王不会真想让我去找王后聊天吧?”

“不然呢?”昭何似笑非笑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九歌不解地看向昭何:“安西王不担心我向王后告发你?”

“随便你。”昭何淡淡道。

九歌看向昭何,良久方叹一口气道:“知道了,安西王尽管去吧,倘若九歌还能活着出去便来找你。”

“不必了。”安西王面无表情道:“咱俩的交易便到此为止,接下来你是留在宫中还是回军营都与本王无关。”

九歌似有些震惊地看向昭何:“为什么?您不担心我将您的存在透露给他人?”

“本王的存在早已不是秘密。”昭何冷笑一声:“昭无疆他不是傻子,死士的无端出现他不可能视若罔闻,只要去杰人谷中稍稍一查,便可发现端倪。”

“所以你便杀了国尉?”

“没错。”昭何扬眉道:“与其让他落入昭无疆手中,还不如由本王亲手了结了他,免得他废话太多。”

九歌心中汗颜,原来从一开始,昭何便没打算指望自己和袁亮帮他隐瞒什么,也就是说他们的生死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那你为什么当初要留下我和袁亮?”

“你们擅闯雍福苑,还放火烧了勤书斋,使得叶九受惊从洞中跑出,你说若不是你们,我的存在又怎么可能这么快暴露?你俩闯下此等大祸,是不是该付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