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连日的奔波,左谷蠡王骆克体力明显不支,九歌瞧他隐忍着咳嗽,知其身子不适,于是待得蔚国人马走后,九歌传令下去,今明两日暂歇邢杨,后天一早启程。

骆克感激地看向九歌,九歌只是浅浅一笑,没有说什么。

估计白天睡得多了,到了夜间,九歌于榻上辗转反侧,迟迟没有睡意,翻转间却瞧见窗外月色正好,九歌眼神一亮,于是重又披了衣裳出了院子。

会盟馆自建立以来几经翻修,如今倒也颇具规模。看惯了匈奴一望无垠的草原和沙漠,如今再次领略到小桥流水,亭台楼榭,九歌瞬间生出几番亲切来。

一路走走歇歇,竟不知不觉到了东院,九歌的脚步停下,摘星楼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因着人去楼空,里面漆黑一片。九歌稍作犹豫,顷刻间便飞身上了楼,她不知自己为何要进来,也许是好奇,也许是不由自主。

屋内还留着白天熏香的气味,淡淡的,九歌瞧一眼四周,借着月光的清辉,榻上的一截短笛隐隐泛着微光。

九歌取过短笛就着榻沿坐下,这笛子她认得,那是蔚离歇带她去听雪居时用来呼唤红衣的,九歌微微蹙眉,手拿着短笛若有所思。

“你为何在此?”一道身影跃入窗内,九歌还未来得及反应,蔚离歇便已站在她跟前。

九歌愣愣地看着蔚离歇,十分意外他的突然出现,一时拿着短笛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来寻我落下的云箫。”蔚离歇走近九歌:“你为何没有离开?”

莫名的紧张使得九歌微微坐直了身子,手握云箫目光却无处安放:“骆克身子有恙,故而歇两日再走。”

“那你呢?”蔚离歇看着九歌:“为什么在这里?”

“我——”九歌语滞,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尴尬地将云箫放于榻上:“这个还你,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说着九歌起身便走,不知为何,眼下的自己突然有种做了坏事被抓个现行的错觉。

蔚离歇拉住她:“你在等我是不是?”

“没有。”九歌慌忙否认,脸却蓦地红了:“我只是路过,便进来瞧瞧。”

“是吗?”蔚离歇看着九歌,不觉扬起一抹笑意:“你想瞧什么?”

“我——”九歌再次被堵住,欲哭无泪地看向窗外,人果真不能撒谎。

“怎么?编不下去了?”蔚离歇扬起眉毛,似是挑衅的看向九歌。

九歌闻言又羞又恼,不觉仰脸道:“是,我就是想看看你住的地方,想了解你的生活,还有——”九歌瞬间停住,一脸错愕地看着蔚离歇,似乎方才那番慷慨激昂并非出自她之口。

“还有什么?”蔚离歇忍住笑意缓缓靠近九歌,这是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她真实的一面,没有防备,没有疏远,甚至,还有一丝娇嗔和慌乱。

九歌避开蔚离歇的目光,今天的自己,有些失常,在他面前,第一次觉得心酸和委屈:

“还有,是不是介意别的女子对你投怀送抱。”

蔚离歇不觉怔住,意外地看着九歌,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

“应该是介意的。”九歌微微低眸自顾自道:“不太喜欢那个女子。”

蔚离歇心底的深处被触动,不觉倾向九歌:“你说的可是真的?”

感受到蔚离歇的气息越来越近,就在他的身子触碰到九歌的刹那,九歌心中一紧,理智的挣扎却撞上感性的迎合,惊慌失措之下竟将蔚离歇带倒在了榻上。

蔚离歇瞬间失笑:“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