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胥将军已经完全转醒,没有了生命危险,只是刀伤没那么快愈合,好不能下地,动作也不能太大。

这两天蒋太医一直没有再露头了,也不知道是心中惭愧还是怎么的,反正梅雪嫣是见不到他人,连送药方蒋太医都交给他的徒弟去做。

胥将军虽然不能活动,但是说话不妨碍伤口痊愈,又经林三郎介绍说梅雪嫣是为了策论的题目来军营之后,胥将军便不遗余力地跟她介绍起战况了,因为以往几乎没有文人为战事作策论。

多是经世治国的泛泛之谈,大到战场策略小到某次伏击,胥将军都知无不言,梅雪嫣也逐渐了解赤炎军的形势,一篇策论的构思便成型了,不过没有见过实战,许多细节是纸上谈兵,不知道是否实施得通。

“这些事三郎都清楚的,如果不是他几乎不得空,让他说给你听也好。”

胥将军躺着说道,因为身子还虚弱,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醇厚。

“嗯……”

梅雪嫣一边摇着扇子照顾炉火,一边想到什么就写下来。胥将军的家眷已经被他赶回去了,所以一些琐事梅雪嫣揽下来。

“姑娘与三郎……”胥将军轻轻说道,“我看得出三郎对你是真心,他这人是粗心大意,脾气又不怎么好,可他心地淳朴,为人仗义自强,若有什么地方惹姑娘不快过,还请你多担待,我还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姑娘不要嫌我多管闲事,实在是他不懂怎么做个好夫君,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只能多操心了。”

梅雪嫣抬头,这胥将军倒不像军营里的其它莽汉,心思还算细腻,病得如此严重还能将林三郎的事了然于胸。

“嗯。”

梅雪嫣不想谈他,林三郎的心思她都懂,他之前可是不可一世牛气烘烘的,现在却处处以梅雪嫣为中心,笨手笨脚地照料她讨她欢心,一番痴情什么女子都会感动,梅雪嫣再冰冷如刚也不禁柔软下来,对他产生又喜又厌的奇怪情愫来。

前世今生的为人,梅雪嫣还未曾真正动过情,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情这个字,她自以为理智,总要挑一个最符合她心中设想的伴侣,林三郎浑身都是臭毛病,可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林三郎如风雨入夜,蔓延到她心间时,又岂是理智可抵挡的?

每当有这样的念头,梅雪嫣都觉得心中矛盾,便只能逃避这个问题,变成了一个心结,她不想越缠越紧,却也知如何解。

“姑娘来太源府之前,三郎跟我来信,十句有九句不离你,他把从北辽战场上打拼来的财帛全部变卖为白银,捎给我让我替他找一处府邸,我还劝他赤炎军顶多存在十年,十年内必定祛除倭寇,在太源府安置住宅是否值得?他也说不出好听的话,只傻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三郎来太源府以后,打起仗来跟不要命一样,虽然他以前同样勇猛,但我看得出他现在却是有目的了,就是建功立业,这一切不用我说姑娘应该也都清楚。”

林三郎跟以往判若两人梅雪嫣是看在眼里的,不过这些事如果不是胥将军说,梅雪嫣也不会知道,或者说知晓却从不敢往深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