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光袁文博一人感到煎熬,府试的艰难即使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一个个做得倍感压力。

而袁文博本扰了心绪,越写越急,才会一片慌乱。

唯一觉得轻松的,估计就只有梅雪嫣了。

文史题部分她答得比较顺畅,尤其是府试的文史题不再拘泥于基础,而是五花八门全凑起来,像倒数第二题居然是个算术题。

“李村的李二去牛村要行三日,牛村的牛大来李村要两日,问同时从各家出发,什么时候能碰面?”

梅雪嫣读到这题忍不住浅笑,这出题人取名和记忆中课本里的名字如出一辙啊,记忆里是小明小华,这里则是牛大李二。

这种小学生奥数题梅雪嫣想都不用想,因为前世记忆里有完整的公式算法,只要套用进去口算都能算出来,梅雪嫣几乎片刻便写下答案。

而对其他秀才来说,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儒生学习的主要是儒文,府试的题目突然弄一道算术,历史上也有过,只是每次出的都不是同一种题,无规律可循,说不准就是京城的那些算术大家一时兴起,弄一道千古难题来,没有受到过算术家的教诲,寻常人基本上难以算出来。

这就与家世相关了,寒门弟子家里哪有机会认识算术家?也更没有心思条件去特地学习算术,何况这些技艺对于算术家来说都是轻易不外传的秘辛,不会轻易教于别人,所以除了那些世家弟子有可能接触算术,其他秀才基本都一筹莫展。

毛恺之是读过一篇算术家写的长篇大论的,记叙过算出这道题的方法,那算术家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毛恺之当时只粗略看了一眼,本来以他的才智死记硬背还是可以的,可是算术千变万化,光记住原来的又有什么用?

毛恺之此时懊悔当时没有领悟通透,此时他心境受影响,也一时记不起来,只能默叹一声,先将此题搁下。

文史的最后一题依旧是对联,上回县试是“二三四五”对“六七八九”,看起来没有什么难度,说不定一个没读过书的小儿都能猜中,但是一般人就是猜都会猜成“七八九十”,其实这是道隐联“缺衣(一)少食(十)”。

今日府试的上联是“凤落梧桐梧落凤”,是一道回文联,反而比县试的还要简单一些,梅雪嫣片刻就写上“珠联璧玉璧联珠”。

随后是诗词和经义,梅雪嫣按题很快就写完了,看看计时的滴漏,只过去了大半日,府试一共三天,看来此次又有充足的时间。

梅雪嫣便不紧不慢地看到策论,策论是没有题目的,依个人所见自由写国策政论。

因为并没有题目,所以大部分人都是提前一两年就开始思考自己的策论该怎么写,像梅雪嫣也特地跑去赤炎军了解,没有见多识广对国策的理解,不切实地关心景国大小事,根本无从下笔。

说白了策论就是让你就景国近来的国情出谋划策,所以这不止是积累,更要主动去思考。

至于提前请人代笔更是不可能,因为首先策论写的必须是景国近年的境况,而且就算是朝中大臣代笔,也不一定写得更好。一个国家,各方面几乎是完的,哪有那么多漏洞空子等着你找出来?真正对景国对朝廷有实际用处的策论,少之又少,几年或许能出一篇稍微成熟点的策论,文院也都懂策论的难度,所以他们的评等是考量考生们所展现的见识,思考的角度,至于真拿秀才举人们写的策论去实用,谁也没有这个期待。

所以科举看似公平,实际上受家族熏陶教导的世家子弟,先天条件是寒门弟子拍马难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