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人说,当有人比自己出色一些,就会起嫉妒之心,当她比自己高明出一大截时,便只会崇敬仰慕。

袁文博此时就是如此心境,早知道梅雪嫣比他要出色太多,他何必想方设法和她争比?

回到月麓书院的袁文博,看到月麓书院已经高高挂起红联,庆贺梅雪嫣为月麓书院得来的荣誉,或许以前有文人心怀芥蒂,但如今都变成了共襄盛举。

庄游满脸红光,从欢喜的人群中退出来,他听到这个消息,仿佛年轻了十岁,走路都轻快了许多。

“老头子,虽然有些取巧,沾了人家的光,但是你的心愿算是达成了,该安心投胎了吧?我也不用死守在书院了。”

庄游心里默念祈祷,一边筹划成在这古稀之年,要乘车去景国未踏足之地。

一家欢喜一家愁,月麓书院这边比过节还热闹,其它书院却黯然失色,当然,那些秀才自然是欢庆新科状元出自太源府,但一想到被一直垫底的月麓书院咸鱼翻身,他们便有些郁结。

气氛最诡异的是府书院,按说他们依然是拿到了连续的状元,可跟梅雪嫣一比,这个状元的含金量直线下降,也变得不那么耀眼了。

一时间,府书院不知道该庆贺还是该低沉了。

此时,毛恺之迈着步子走向钟院君的房间,他脚步缓慢,却无比沉重。

毛恺之举起手仿佛有千斤重,最后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里头淡淡说道。

毛恺之走进屋子,钟院君此时正坐在书桌前,描着一副墨竹牡丹图。

“老师……我让您失望了……”

毛恺之低低地说道,然后跪在桌前。

“失望?的确是有一些的……”钟院君问道,“那你知道,你是因何事让我失望吗?”

“因为我愚钝,我辜负了您的谆谆教诲,您在我身上耗费了如此多的心血,将我视作最得意的弟子,但是我……却比不过一个外来的女子,我没有守住府书院的荣誉……”

毛恺之自责地说道,他此时双目晦暗,丝毫没有以前的自信和光华。

“唉……看来你还不懂。”钟院君叹息道,“或许你家人是这么对你说的吧,也难怪,你出身于书香门第,身上的担子是重了些,何况你才十几岁,就要承担这么多。但是,最应该失望的不是我们,是你自己。”

“我……”毛恺之疑惑不解道,“难道恩师没有责怪我输给了梅雪嫣吗?”

钟院君问道:“一直教你读书明志读史明理,何时教过你,读书做学问是要和人比较?”

“可……可府书院从未丢过状元。”

“今年也没丢。”钟院君坦然道,“你过来,看看这幅墨竹牡丹图怎么样?”

毛恺之站起身来,走到书桌前,一直盯着墨竹牡丹图,沉默不语,到最后也没悟到钟院君想说什么。

“墨竹清雅如君子,牡丹富贵华美,老师的画技依旧出神入化,不过……放在一起却有些别扭,为何要把它们画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