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里,出奇的风平浪静,他没有再来找过她,手机也从未有过关于他的任何电话或短信,就像突然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般,无影无踪。

她当然也不会去找他,那日的情景和对话仍历历在目,那些绝情的话,她承认是冲动的迫使,除此以外,她觉得也许内心里也是这样这样认可的。但心里一直缠绕的那种沉闷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突然间有些烦躁,眼角略过办公桌上前台送过来的一个盒子,放才注意到它的存在,白色的宽大盒子,没有任何的署名。疑惑的打开它,赫然而现的竟是几本画本和铅笔。

心中一触,唯有一个人,她曾向他透露过,她从小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然后背着画本游遍天南海北,画遍天南海北。所以在学习之余,她也偷偷的学着画画,后来遇到一位恩施,不计报酬的私下教授了她不少专业的知识。只可惜后来因为父亲的病故,她担心母亲发现误认为荒废学业,义无反顾了扔掉了喜爱的东西。

她曾对谁说过这个秘密来着?

汪晨,除了他,再无此人。

那还是她死缠烂打的揪着他,他实在无可奈何之下,陪她坐在篮球场的边缘上,听她罗里吧嗦的唠了一大堆的家常。她在说,他一直听着,从未有过只言片语,而她,因为当天的心情实在欠佳,像找到了个垃圾桶一样,还是自己特别喜欢的那款垃圾桶,将家里的底儿在他面前翻了个天。

汪晨,师哥,那个帅气又温柔的男子,突然脑海里就这么浮现出了他的影子,就这么站在那里,一贯的冲她笑着......

如果许多年前的那段时光,他也能冲她这样笑的话,说不定.....脸突然一热,继而猛地摇了摇头,晃散脑海里刚刚浮现的身影,她到底在想写什么啊?!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许久,连有人进来都没感觉到,直到来人靠近,十分不满道:“你这个总经理当得倒挺惬意,我在门口站了了这么久都没被你看上一眼,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说想我?”

瞬间回过神,抬头见到那张好看至极的脸,惊得从座椅上蹦起来,连跑带跳的扑倒男人的声音,脑袋使劲的在他昂贵的衬衫上蹭了又蹭,又是抱怨又是委屈道:“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啊,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温香满怀,男人一怔,随后立刻拉开她的紧抱,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毫不怜惜的弹了一指:“也不怕外面的员工看你笑话。”

江羽梦揉了揉痛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我才不怕呢,谁敢笑话我!”

羽令凡看了一眼刚刚令她出神的一箱东西,道:“想学画画?”

摇了摇头,毫不隐瞒:“大学时候的师哥送的,他知道我以前喜欢画画。”顿了顿:“哥......”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

男人走过来,懒着她的肩膀在沙发上坐下:“是不是跟他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轻轻的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哥,你说,我该不该跟他离婚?你说他这个人吧,除了脸色难看点,嘴巴毒点,脾气坏点,疑心病重了点,其它都还可以。”

羽令凡忍不住笑了:“听你这么说,好像没什么其它的了。”

颓废的嘟了嘟嘴,“你别笑啊,我说的是真的,你都不知道他前几天干了什么事!他一路跟踪我,还把我师哥给揍了一顿,当时我师哥的嘴角就肿了好大一块,还流血了!”猛的从对方的肩膀上抬起脑袋,义愤填膺:“你说他是不是莫名其妙!?他岂止莫名其妙,他还是个暴力狂!”

“动不动就跟我拉着一张脸,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他什么似的!仗着自己有点破钱,想跟踪我就跟踪我,想调查我就调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还有没有人生自由了?!......”

“你想跟他离婚吗?”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和满满的愤慨,男人认真的问道。

“想......想是想着的,但......但爷爷身体不好,我怕他老人家知道了会......而且,而且......”而且什么,她一时说不上来。

“你爱他吗?”

爱他吗?江羽梦那天最终没有回答上来,她能肯定曾经是爱过的,也许是因为那是她的第一次托付的对象,所以才难以忘怀吧。不爱吗?如果不爱的话,那为什么这些天没有他的消息的时候,心头总是会压抑着不安和沉闷呢?

在还没有为这些问题寻找到合适的解释之前,她没想到,竟然遭遇了第二春,她收到了999朵蓝色妖姬。

朵朵簇拥,深蓝如海,在白色的包装纸下光彩夺目,999,这么一大串数字组成的浪漫,竟然是出自她的师哥之手。抽出其中的白色卡片,隽秀的一行字刚劲有力:不知可有幸相邀到佳人今晚共进晚餐?

心中嗔怪,吃饭就吃饭嘛,师哥怎么搞这么大的动静!但还是做了精心的打扮,如约而至。

汪晨远远的追着她的倩影,嘴角荡漾着迷人的微笑,今天的她略显得跟平常有些不同,牛仔短裙,配上米色斜肩T恤,马尾辫高高的扎起,俏皮又温婉,宛如多年前那个充满着不屈不挠的精神的可爱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