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无形相无为,怎么会有菩提眼的说法?”顾昭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天随灵君道:“与道修修道心相似,佛修也要修佛心。但佛心与道心又有不同,只要是道修,哪怕最后是走上歧途、十恶不赦也一样有他的道心,佛心却很容易被妄念消弭。”

“那些天生有佛心的人,佛修称之为菩提子,其佛心便是菩提心。”

“唯有拥有菩提心的佛修,才能在筑基后修得菩提眼。”

“菩提眼可协助佛修斩断三结,以期证悟果位。”

借着神识过人的记忆力,天随灵君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最后道:“……简单来说,你是占了世相灯的便宜,得了一颗菩提眼,恰好你又遇到了佛修,被他身上的法宝唤醒了菩提眼,本座就正正好借着这筑基大比帮你一气儿开出来。”

得意洋洋的语气,更像是个满脸写着“夸我夸我”的孩子。

顾昭紧紧皱着眉,笃定道:“正觉是佛修。”

接着又质问天随灵君:“你偷了圣物的菩提眼?”

听她这么问,天随灵君不乐意了:“什么叫偷,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来的时候落到了宝物里,我拿回我的东西,怎么能算偷?”

“哦,”顾昭点点头:“这么说,你还杀过天生佛心的佛修?又是用什么办法从他身上把菩提眼偷出来的?”她一副正正经经探究的口吻。

天随灵君却听得寒气凛凛:“佛修我是杀过几个,却没有杀过天生佛心的。菩提眼哪有那么容易偷,是我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

“这样。”顾昭点了点头,轻轻扇着虚骨扇,含笑看着花台上进行的斗法。

天随灵君却发现,原本已经坠落丹田的红线引此刻饱吸灵气,一副摩拳擦掌想要往识海窜的模样。

它不怒反笑:“不愧是本座挑中的人。”

顾昭微微笑了笑。

菩提乃是佛祖道场之物,内凝着佛祖涅槃之后彻悟的自性。

天随灵君是想借着菩提眼使她身体内自成一界,来掌握完全主动权,以压制、扼杀红线引。

她虽杀死了何芳华,成为了新的母株,焉知何芳华体内的红线引会不会是另一个子株?

否则她就算是辛辛苦苦修炼到筑基中期,乃至找到大道断绝的原因后成为结丹、元婴修士,也很有可能在某一日被真正的母株收回去,天随灵君就算夺舍成功也只能得到一个道基毁得干净的肉身,甚至可能与她一起被幕后散播红线引之人抹杀,消失在世间。

更不用说,修士的神识本质上与灵气是一个性质,红线引虽不会打她这个宿主的主意,却未必不会偷偷地损耗天随灵君这一抹外来的神识。

或许,红线引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这么做了,天随灵君才会无缘由地日益衰颓。

对天随灵君来说,只有彻底将红线引灭杀,才能免除后患。

但,对顾昭而言,不论是天随灵君还是红线引,其实没有多大分别,既然她体内自成一界,她正好可以更好地控制红线引,用它来牵制天随灵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