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玉章殿。

着紫衣朱的两制大臣们潮水一般涌入殿中。拿着玉笏的文官们三三两两地低头议论,一身轻甲的武官们目不斜视。

陛下这份诏书下的太仓促了。

但偏偏又是临安王草拟的,朱红玉玺盖的清清楚楚,谁敢吐个“不”字?

临安王这两年越发得宠,陛下也隐隐地有些昏君的做派。除了让临安王插手内阁事物,还找了个茅山道士供作国师,隔三差五就要做道场。

先帝留下的几个托孤重臣鞠躬尽瘁地为她铺平眼前的道路,辅佐她治下盛世江山,在这片大陆上保住了大周的国号,眼看着一切都要走上正轨……她却突然要禅位。

一腔心血付东流。

两鬓花白的陈希步入玉章殿内,身边立时围上来几个神色焦急的文官,纷纷低声道:“阁老。”

“您看……陛下怎么会突然下禅位诏……是不是?”

“阁老好容易和那仙盟谈妥,换来我大周百年清平,陛下忽然来这么一手,怕是……”

陈希摆了摆手,人已经站在列前,饶是再自持的老阁老,神色里也藏着浓浓的疲惫:“且看我们这位新陛下怎么说罢。”

见众臣列班站好,神色复杂地向上看来,顾昭开口道:“国君有恙,这段时间由我代理国政。”

“内宫妇人,怎么上得朝堂……有一就有二……先帝,是老臣不才啊!”立时文官堆里有一个老头哭叫着,整个人快要厥过去一般,眼见吸引了顾昭的注意力,忽然猛地便向着殿内龙柱一头撞去。

顾昭弹了弹指,一缕灵气注入他体内。

老头闭着眼横下心那么一撞,本以为该是头破血流,怪的是他分毫也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摸了摸脑袋。

光滑圆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连发冠都没有松动分毫。

他心下一咯噔,当即嚎哭起来:“贼老天!这是造孽啊!茅山道士的妖法入了燕京,不仅让妖道做了国师,便是人皇血脉也被妖法污染了!”

顾昭有几分好笑,她将抖抖索索的临安王拎出来扔在座下:“妖道?看看清楚,这是个炼气修士。”

筑基修士的威压密密铺开,朝臣中立时有三四个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顾昭扇柄点了点那老臣的腰间:“明晃晃地挂着聚灵佩,也好意思说别人是茅山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