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秦墨就和那王妃很投缘。

“当年我生这庄儿时,京城那年大旱,王爷带兵在外,奶娘一家子和我就大着肚子从京城去了沧州,京城大热,沧州却洪水,我怀着身孕,那时候庄儿在肚子里才五个月,马车上陆陆续续就坐了一个月来,住京城太久,回沧州后,才发现一下子水土不服,吃药一个月,怀孕本来就辛苦,最后几个月竟然来回折腾,所以,后来庄儿出生半个月之后,我身体还下泄不止,直到后来又怀上翎儿,生下来后才是彻底落了病根——!”

“这一吃药就是几十年,到现在,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是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自己都想,我是不是都老了,没救了——!”

秦墨听她在旁边这么一说,诧异的神情道“怎么可能老呢,王妃这么善良的人,应该是越活越有福气才是,老天最眷顾这种人了——!”

秦墨表情甚是认真。

又看了看面前的女人,这女人约莫也就三十多岁,身着一身明黄色烟柳裙,头上挽着朝阳五凤挂珠钗,下着荷叶百褶裙,眼如新月,耳挂着上等翡翠的月牙珍珠耳环,明目皓齿,眉眼似笑,秦墨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美丽和亲善的女人了。

越想她生的两个孩子,咋差距这么大呢…

“你这丫头,嘴倒挺甜的,哄着我高兴——!”

那王妃后手帕掩唇遮住嘴儿笑,而秦墨心里也蛮舒畅的。

后面分析了病因,秦墨初步诊断是湿热带下,听之前那慕容庄讲的他妹妹一生下来就自带热毒,秦墨便更肯定这一点。

怀孕的人如果身体太燥热或者湿热,都容易造成自己孩子生育时出现状况,更可怕是自己身体有损毁,一旦落了月子病,那病伴随的时间就是一辈子。

才第三天,秦墨摸熟了病理,便自己开始配药。

这病,首先是去湿,然后才是清火,这可怜的王妃被这些庸医耽搁了这么多年,吃了各种滋补的药,却不知更是加重体内的湿,而且,长期用药,很容易毁坏了根本…

“藿香二钱,甘草三钱…!”

最后秦墨要的其他几味药却发现所有的药材店都是没有卖的…

秦墨最后少不得把这植物的模样画出来,最后交给慕容庄让他派人下去找。

也不过短短几日,这些药材便配齐了。

起初这慕容庄是对秦墨有戒备的,药熬出来,王府规矩,首先用银针测毒。

而秦墨也是一连收到这慕容庄几个威胁的眼神,才把汤药给那王妃送上去。

只是短短几天,那王妃便自己感觉到那身体发生的状况,果然,那种感觉实在跟过去不一样,不再有那种腿膝无力,并且下盘的凝滞,钝重感,用了秦墨这药,身体都松乏了很多。

这药的药效是如此神奇,这结果,王妃惊叹,连慕容庄也都傻了眼。

似乎,也是从这之后,才对秦墨再没有那么重的戒备感。

但是,还是派人日日夜夜的明里暗里监视着秦墨,甚至连秦墨自己都搞不懂,这厮到底如此对自己是干嘛。

你说他真的恨自己吧,他是堂堂一郡王,手下那么大势力,他武功也不弱,要真要了自己命也不过小菜一碟。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前的过招仿佛就是猫捉老鼠,他每次抓着她,话说的狠,最后也不见他把她咋样。

但是偏偏又总是这么不依不饶的非要时时膈应自己一下。

何苦呢,这不是。?!

秦墨原本就没打算和他多计较的。

他心里的那些仇恨,秦墨早就抛九霄云外去了。

这王妃已经在用第二副药。

而现在,秦墨在王府的待遇可便是上宾待遇了,那谁见了她都知道,这是救治王妃病的大功臣。

连一向这么不待见这秦姑娘的郡王爷,现在每次看秦姑娘在那里捣药时也只在旁边默默的看。

沉默的连身边的仆人都发慌。

而且,在这王府里,除了这郡王郡主对秦墨的态度有变化,那王妃竟然是跟秦墨越谈感情越深厚。

秦墨在王府住着,便要秦墨时时去那侧面的香间小院陪自己静坐,闲聊,时不时给秦墨一些打赏,赏赐,连自己的衣服也时不时赏给秦墨,那可不是把秦墨当亲生女儿似的么。

下人们看着都眼热呢…

这日,秦墨除了平日自己住的那小院,出来玩,恰好看见青儿穿着一身青色缎子做成的衣裳出来打扇。

秦墨看着看着自己就走了过去。

却不想,这一晃眼,当初照顾自己的慕容庄的贴身丫环这青儿竟然变成了慕容庄的小妾。

连同她姐姐柳儿一起。

那次之后,慕容庄把她们都收成了二房。

恰好这青儿走出来,手中摇着扇,这一年不见,这丫头的确是长变了,变胖了不少。

可见在这府里生活过的是真滋润。

秦墨见她,也仿佛是看见了熟人,既见了面一上去就攀谈了起来。

这青儿原本性格温和,秦墨也愿意和她说话。

“上次姑娘走了,王爷发了好大的火,姑娘当初也是,怎么能对青儿做那种事儿嘛——!”

一想起当初,当初的那情景,青儿现在还满脸羞涩,不好意思说呢。

“切——!”秦墨瞧她明明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偏偏做的扭扭捏捏,说话倒是刻薄“你还真别说,如果不是我当初,今天哪有你这位分,虽然说当个小妾的没啥,但好歹是个郡王的妾,你就知足吧——!”

在池塘边,柳枝飞扬,青儿在那里掐着柳叶玩,秦墨一副大咧咧的模样坐在那石头上看着那碧水池子扔叶子。

“虽然是这样没错了。但是。姑娘可不知道,后来姑娘消失后,王爷发了好大的火呢——!”

秦墨听这话,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出来,不屑道“我把他整成那样子,山庄还给他烧了,他发火?!他不发火我才觉得有问题——!”

她这话说的好理所当然。

青儿站在那大石头便愣了愣,似乎不以为然的还想说什么,凝了片刻,嘟嘴,却又没说出来。

“其实是那样,那天爷后面问知道姑娘从山庄消失后,随即就砸了桌上的东西,那是青儿跟着郡王,那么多年,第一次看见王爷发那么大的火,以前虽然他也发火,可是都是不形于色,可是那次,他发的火,山庄上下的人都心惊胆颤的,连厨娘都不敢靠近,那天晚上,青儿在王爷身边服侍,看见他喝闷酒。最后最后竟然哭了。流泪了,后面,他口中叫着的是姑娘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