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说的话,也很令她感动。

“墨儿,以后这些事儿叫我做就好,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么多——!”

他主动伸手过来,五指相握,秦墨觉得他捏着自己手指的力道好紧。紧到让她感觉到轻微的疼痛。

*

转眼就到腊月里,天渐渐转入严冬。

皇上在冬月里病了几场,这天一冷,更起不了床。皇宫里却安静的很。

这日,慕容庄约了秦墨在城楼上相见。

天空阴霾,天低,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要盖下来。

城楼上的兵旗猎猎飞舞,兵卫在这里屹立。

“你是真喜欢他么。!”

今日的慕容庄没有了曾经的飞扬跋扈,没有了曾经的骄傲阴冷,反而,进日瘦了不少,神色里有少见的忧愁。

寒风下,白色的锦袍飞舞,拉的墨发都一起扬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她是被动约出来,突然听他这样的说,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懵懂。

“我说——!”慕容庄突然转过头来,脸上是秦墨曾经见惯的阴郁“秦墨,你是真的喜欢他么,赫连壁——!”

秦墨讶然,略张口有些讶异的模样“怎么,他是亲王,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郡王,你敢直呼他的名讳——!”

老实说,此刻秦墨看见他这副忧郁样子,心里却是有些解气的。

想当初,他对她可是多混账,不留情啊。不就是个郡王爷么。

“秦墨,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么,还是假装听不见——!”

秦墨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狂暴起来是这样的快速,快的她根本无从反应和思考。

他刚才转身,飞快的一个力道就把秦墨双臂都揪在手里,大手一边一支。

他的怒火发的太快,神情里也满满是一种要爆发的模样。

秦墨就这样近距离面对他,害怕,还真是害怕,她觉得背脊都陡然升起一股冷意。

“慕容庄,你别这样,你总是这样,我真是害怕你了——!”

“为什么。为什么。!”下一秒,突如其来的,秦墨又来不及反应,已经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这男人把自己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差点要憋死“为什么你不选择我,那个赫连壁有什么好,那么大岁数连个正妃都没纳,皇城内还有人说他身体有病,不能人道,秦墨,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才是真正爱你的,我那么爱你,我爱你蚀骨,为什么你却都感觉不到——!”

最后,男人的声音只化作哀切的如呜咽。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秦墨的心却如触电一般颤抖了下。

“慕容庄,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也的确没有想到,他真的有投入感情,而且,似乎认真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他撕心裂肺

秦墨在他怀里,根本没法动弹。

为什么,她自己也迷茫过多次,她到底爱赫连壁么,为什么她会选择他。

“为什么。!”她镇定了,随即回到他“或许你给的爱是炙热,而他给的爱,是温暖,我是脆弱的女人,所以,我需要温暖——!”

赫连壁才能给她那种淡淡的温情的依靠感。

“你不后悔——!”他血红着目,眼中有泪,那箍在秦墨双臂的手指差不多要插进秦墨肉里。

“后悔?!”秦墨看着他的脸,有些迷茫的吐出这个词,从他的瞳孔里看见倒影出来的自己的脸。

“我做任何事儿都不后悔——!”

“好——!”

许久,他放开她,决意的说了一个好字。

在那城墙上,秦墨又走了几步,然后转身,此刻,慕容庄在她眼下,那挺身影逐渐的放大。放大…

“慕容庄,我想我好心提前提醒你,你还有你们一伙三皇子五皇子都最好不要搞出事儿来,赫连璟虽仁厚却不是毫无心机,如果你,你们有一天闯下天底下人都不能原谅的祸事儿,我虽然无心害你,却也不会救你,也救不了你——!”

不知道为何,说这话时,她的心中突然有些酸楚。

慕容庄隔着距离怔怔看她。

一刻,每一刻,他想把她的一切都压进心底,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动作,关于她所有的一切。

可是,这一刻,他分明的觉得,他是永久的失去她了,再得不到她了。

*

顺康二十九年,皇帝驾崩,三皇子宁王五皇子禹王趁机谋夺皇权,其舅舅闽国公倾其手中数十万兵力,联合姨夫昭瑞郡王府及下面几处叛军,大军直捣皇城。

惠妃和淑妃一向在后宫也联络了不少朝臣,这边兴兵反,另外一边便有朝臣当众提议拥护五皇子上位。

而皇后母家多年来失势,有的只是正统老臣拥护,却无兵力,一时间,京城被困。

只是幸亏当时,生为皇城京卫一统领名叫夏江,位任于五军都督府之属,职责是拱卫京师及巡视京城各门,当日发现情况后,不顾性命,快马加鞭,迅速把情况报告给宫里。

皇后不愧为皇后,一听见有人要反,并不慌乱,反而急忙召集大臣。

原本是要集结兵卫抵死相抗。

大臣们商议不下。

之后,秦墨进宫了。

不用慌乱,擒贼先擒王,让皇后把凤印端上,带上宫廷卫兵,直逼当时还在宫内的惠妃所住的永寿宫,淑妃的钟粹宫,不管不顾,强制拿人。

儿子谋逆,其母有罪。

然后帮了两宫室的人放到室内关起来。

叛军若敢犯,先杀母。

最后,叛军进退两难,结果太子调用的兵力及时增援,硬是把叛军压下。

秦墨在这一战中又立了功。

*

过程虽简,当时突发时却极为凶险。

也是如此过人智慧,才转危为安。

随后,便是清剿叛军,秦墨就是预感到了有今日,所以当初劝了那慕容庄。

如此,牵连了昭瑞王府满门。

秦墨也终究不忍心。

*

秦墨在花园的秋千架下,因为春日来临,秋千架下就是绵延的一片花海。

秦墨别了一支在耳旁。

“在想什么——!”

有人走近,她并未察觉,抬头,看见赫连壁一身蓝色长袍,俊美的侧脸,仿佛从光影里走出来,温柔的目光,看向秦墨时如同可以从目光中滴出水。

“没想什么——!”秦墨抬头看他一眼,将他脸上的神情,全收眼底。

“夫君,你都快是我夫君了,那么你帮我在皇上面前求个情吧——!”

赫连壁睁眼,英气的眉好看的一挑。

他坐过来,也坐到秋千架上,就把秦墨顺带抱在怀里。

他听这话说的怪异

“你不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么,皇上能有今日,不都是国师大人一手提拔,现在怎么反倒要我去求情了——!”

“唔——”秦墨转头,眼中都是憋屈,一副娇气的小女儿状“不理你了,以为你是个好人,却不想是拿我寻开心呢——!”

赫连壁看她撒娇的样子,惹人怜爱的不行,只更往怀里搂

“唉哟,我的王妃大人,小的哪敢拿你寻开心呢——!”

他配合她。

将她的身子抱进怀里,手轻轻的在她娇美的容颜上细细摩挲,很留恋的,仿佛怎么拥着她都不够。

“你也知道油嘴滑舌,哼,谁稀罕做你的王妃,你不拿我寻开心,那干嘛说那些话,我叫你帮我求情,你都不提,这件事儿,我怎么开口嘛,你是皇上的亲弟弟,你去探口风,你惹了他他又不会杀你——!”

赫连壁拧眉,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到底什么事儿,你说的那么严重——!”

秦墨思虑了很久“其实,我想请皇上帮我饶恕一个人,我知道,谋逆罪罪恶滔天,可是,那个人,我却欠他——!”

赫连壁见她说好慎重的样子“到底是谁,我认识么,如果你真的欠了他人情要还,心难安,我便明日去进宫一趟,就算是谋逆罪,但是饶不饶恕皇上可以决定——!”

秦墨一手拍在他的臂膀上“慕容庄,你认识的——!”

赫连壁一听见这个人名,蹙眉“慕容庄,昭瑞郡王,这个人。我记得,之前他曾在先皇面前说要娶你吧,你到底欠他什么债——!”

语气听着有点不善。

秦墨心里也知道,男人嘛,也是敏感的很,有点小九九被抓着了,还是会揪着半天。

这赫连壁也是如此。

可是,现在当下怎么回他呢。

这厮的脸色,第一次见这么黑,这么专注的目光盯着他看。

“没有。没有。就是一点人情债而已——!”把‘人’字去了就准确了。

赫连壁的脸色没有好转,只是,半晌,他似乎也没有要深究的意思,秦墨最后在他怀里偷偷叹了口气。

*

那京卫的统领夏江,其实就是曾经秦墨救过的夏荷的哥哥,秦墨最后发现她时,发现她在宫里已经当了几年差,只是宫室不同,所以平日没有见着面,后来又一次秦墨终于撞见了,相见时,曾经的旧的恩情让两个人一见如故。

那夏荷一直知道秦墨的,只是一直没机会单独见到秦墨。

而秦墨是不知道夏荷早就在哥哥的关系下进入宫中当了宫女。

后来,也是这段恩情,让夏江感激于秦墨,所以在那此京城被困,那夏江拼死,冒着生命危险把消息传达给宫廷。

然后让秦墨有更多的时间想法子应对。

有时候,稍稍发的善心,到头来,得益的可能是自己。

*

新皇登基之后,秦墨的在朝堂上的事儿一天天变少了。

更多的事情,就是改良自己的杂交水稻,她手中早握有金山银山,说不定皇帝都没她有钱。

秦墨拿了手下的几个田庄,年年用于专产谷种。

每年春耕,从京城开始,一担担的谷种运到全国自己的各处粮铺。

百姓用的多了,就喜欢用秦墨粮店里的谷种,可以增收。增产。

其实,赫连壁每次看她做这些的时候,那么投入,那么信心满满又干劲十足,秦墨从他脸上也看出来了,他心中是有很多疑问。

可是,一次再次没有开口问他。

*

又一年金秋,处处遍地金黄,秦墨的产业遍及大半个焱国,粮仓,米铺,钵满盘满,手下富的流油。

而这女人一天到晚在库房看帐。

看的男人因为被冷落心烦不已。

“王妃,我们什么时候该把婚事儿办办,让你正式成为我的妻子——!”

男人在门外来去的徘徊很久了,最终说出口。

“我不要——!”低头在书房看账本的女人头都不抬“老皇帝死了,这三年国丧还没过呢,急什么急。!”

男人在外面急躁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吧,你就是这样,你什么时候才真正愿意嫁给我——!”

“等我想好了,我就嫁给你——!哎,”秦墨被他缠的烦,突然想转移话题。“京城内外的人不都说你不举的嘛,娶了媳妇—怎么办—!”

男人突然被激的冲口而出,一点都不像平日里那个沉稳大气的连王。

“举不举,那要试了才知道——!”

“王妃,要不要咱们现在先试试——!”

男人的语气听这分明就故带威胁。

秦墨捏紧了笔,还在算银子,一一得一,三七二十一。

“不要——!”

她很简明的拒绝,头也不抬。

但是算着算着,那步入内室的阴影怎么越拉越长…

秦墨蒙住,抬头。

看见一张阴测测的俊美男人脸,视线直落到自己脸上。

“王妃,我看我们今日就先把事情给办了吧——!”

秦墨看他的眼神,他怎么就走进来的,这眼神,好可怕,这是秦墨第一次看他这种眼神,再来,身体都不由得的一抖。

“不要——!”她眼往上,手上的动作却是飞快的合了账本。

“那今日就由不得王妃了,你是皇上亲赐给我的王妃,就已经算我的妻子了,跑的了今日跑不了明天,咱们就先把事儿办了——!”

把事儿办了?!怎么办,秦墨听他的话,身体吓的从地上一下站了起来,结果看见那厮慢条斯理转向外面。

秦墨看见两边的门板一下子合上。

光线都在她脸上淡淡的暗了一层。

随后,屋子里响起了荡气回肠的尖叫的声音

“赫连壁,你这个混球,你放我下来。混球。我不要。放我下来…!”

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她就不穿越了,如果爸爸不拿那个酒瓶子,她现在还吹着空调,住的空调屋,睡的韩国皮床吧,呜呜,现在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