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觉得自己是喜欢的,就算他静静坐在她身边,她也觉得安宁。

而世间,两个人能寻得片刻安宁,已属不易。

因为只在两人身上寻找的安宁,便是不易。

可是,现在,也许是慕容庄的远离,也许是慕容庄陪伴的朝朝暮暮,忽然,她发觉,原来自己和赫连璧心的距离离的这么开。

不,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秦墨回想着,摇摇头。

她把她手中经营的产业,现代习得的技术,还有每逢太后,皇上寿诞,她都准备礼物精心挑选,她这么做的目的,却是为了焱国,为了他。

她怎么就甘心他冷漠的将自己挡在心门外呢,或许,他并不是故意,也不是有心,可是,于秦墨霸道的感情姿态来说,他就不应该如此对她。

她要他热情,像慕容庄一样对她的热情。

如果,他给不了,她又该如何。

原来,她并不完全相信他,她害怕利用。

当初的秦墨一头扎了进来,同意了与他订婚,那时候她沉浸在先帝去世,她得先帝赏识,那时的她,春风得意,便觉得一切没有所谓,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她在他的感情里,缺乏安全感。

她要确定。

幸而,先帝去世,要守丧,在则,慕容庄当初的请求。

她去北疆三年。

回来,虽然守完丧,她的心却有些乱。

他依然是那样的性子,话不多,看她的眼神含情脉脉,是那么温吞,她能感受他的注视,注意,瞳孔里分明的有她。

可是,光有还不够…

于秦墨来说,是的,远远不够。

她现在很感谢皇帝和太后并没有在她回来后将她和赫连璧的婚期提上日程。

就连上次太后大寿,当着群臣,皇帝也并未提起。

连王大婚是大事儿,举国大事儿。

赫连璧应该不会悔婚,这门亲事是他当初点头答应,一力应承。

秦墨心里没底,但不过一桩婚事儿而已,她这人数来心狠,对自己狠,对别人更是,所以,就算有一天朝廷悔婚,赫连璧亲口说不爱她,她的心大约也不是会痛的吧。

大约她一直都懂,人的喜悲哀乐只有自己能左右,能控制,属于你的心,除了你自己可以伤它,将它紧紧裹着,捂好,便没有任何人伤她。

秦墨害怕受伤,所以,她的那颗心,一直都做好了接受温暖的准备,如果是冰冷和伤害,她便将它紧紧闭合。

当初,先帝还在时,嫉妒先帝对自己宠爱,太后那时的皇后,可是给秦墨摆了一道,尽管太子登基,秦墨将事儿拿到太后面前挑明,给彼此缓和的空间属意和好,但是太后心里还是不是嫉恨,这又有谁知道。

朝堂上有人知道她和慕容庄之事儿。

且不论当初她辞掉国师之职,与被流放北疆的原昭瑞郡王一同去了那荒凉之地,朝堂上已经有议论了。

而这些说辞,赫连璧的态度竟然是放纵,这也是她这次回来,才了解到的。

当初为了他,为了他母兄她才跟慕容庄去那遥远蛮荒之地,她离开,堂堂国师,朝堂上有各种猜测,疑虑,质疑,都是正常的,让秦墨不解的是,她是为他难道他不心知肚明么,她走的沉默,许多质疑加身,她便觉得,这些质疑,非议,传出的她与原昭瑞郡王关系不纯的那些流言,他难道不应该加以制止么

可是,待她回来后,原本她熟悉的朝堂竟然陌生冷然。

她这次回来本来就有退出朝堂的意思,而被动的似乎她也不能不退了。

难道这是赫连璧还有清顺帝的意思?

赫连璧的意思就是清顺帝的意思,清顺帝的意思就是赫连璧心里的想法,他们是亲兄弟利益共同体,所以,谁的意思有区别么?!

秦墨也不知道自己在气馁什么,难道就因为这段时间,她回来大半年,并未感受赫连璧的热情?!

可是赫连璧本就不是个热情之人,她原本不是知道么?!

她在纠结,在焦躁什么?!

*

回到府中,秦墨又坐在廊上,看廊外的花,大朵大朵的龙船花,花瓣艳红的色。

小桃进来,福了福身

“大人,连王来了…”

秦墨回头清浅一笑,正想着呢,就来了。

*

秦墨坐在长廊上的圆桌,让人备了下茶水点心。

她久不去朝堂,手中的东西该交的交出来了,现在她便是一个身无职位的国公,吃着朝廷的俸禄,就如同朝廷养得一只米虫,和赫连璧之间,现在也没有什么朝堂利益可谈的,他来国公府找她,多半也是吃茶喝酒,品诗论赋。

秦墨自然也是摆出这样的规格招待他。

连王赫连璧被人带路从廊上进来。

今日的他,穿着一身上好的锦缎长袍,青花色螭龙火纹为纹,头戴金冠,走路衣带当风,使得英俊挺拔的他,越发风姿绰约,仪表堂堂。

他后面跟着一个小厮,迈着头。

赫连璧?!秦墨远远看他,心内一笑,半个月没见了,于是现急吼吼的跑来。

秦墨低头看眼前的茶碗,褐色,是同色同纹一整套的茶具,是江西督抚让瓷窑烧出的这整套茶具,设计做工无一不精,然后敬献到她国公府。

秦墨低头捡起杯子,斟了一杯茶搁到自己对面的位置上。

“这是京城西街香酥坊的桂花糕,知道你喜欢吃,就特意让人买来给你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