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好心兄弟我领了。但你现在得相信我一个人处理效果会最好。如果到了非得叫人帮忙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是请你夏大侠出山!行了,我回家了。”说完,周嵩大步离开了公司办公室。

周嵩越来越让我感到神秘,这种神秘仿佛触手即破,但又似乎坚不可摧,永远无法破解谜底。

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感觉这个年过得很郁闷,好像我周围的每个人都让我不能消停,是自己想得太多,管得太多,还是生活本来就是这样?

现在,我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了。这套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自己应该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的清静。

我打开电脑,点击了一首中国的古乐,我也不太记得这是《高山流水》,还是《渔舟唱晚》,或是《梅花三弄》、《平沙落雁》,可能都不是。但我喜欢听这感觉,古筝发出的清幽致远的音乐,让浮躁的心立刻平静下来,沉浸在一个万籁俱寂、心境空明的世界。

在这个境界里,思想可以自由驰骋,心灵也可以凝神观照。那音乐如潺潺流水穿过洒满月光的山石,空灵而幽远,我以虚静、含道的心胸,来晤对这天籁之声,在这个物我融通、心凝神释的过程中,我想获得一个红尘世界不能给予的意境。

我轻轻地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倾听这神圣的音乐……

我发现自己逐渐进入一个奇妙的空间。一湾河水带着银色的月光缓缓地流淌,柔软的枝条在馨香的风里舞蹈,蛙鸣和虫叫在野花丛中混合成交响……我突然发现自己化成一枚萤火,和她一起飞翔,飞呀,飞呀,直到快乐地消失在烂漫的星空里……

大年初六,假期的最后一天,和一帮哥们儿痛快淋漓地踢了两个小时足球,回到家刚冲完澡,就接到胖嫂的电话。她约我马上见个面,我知道肯定是为周嵩,我本想找个借口推托掉,但还没等我说话,胖嫂就把电话挂了,她一贯是这么“霸道”的。

没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来到胖嫂约定好的一家咖啡厅。

过了一个年,胖嫂好像更肥了,更有意思的是她今天还戴了一架乳白色镜框的眼镜,那样子真的像极了肥姐沈殿霞,蛮可爱的。她一只手托着肉嘟嘟的腮,一只手用勺匙无聊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两眼木然地盯着桌子。

“嫂子,怎么今天有时间请我喝咖啡啊?”我落座后说。

“哎,夏宇,我敢肯定周嵩有什么大事一直瞒着我。”胖嫂开门见山,一句寒暄的话都没说。

“呵呵,你们俩睡一个炕头,能有什么大事瞒得过你呢。”我不会说谎,一说谎心跳就加速。

“肯定是!过年在山西,我就发现他鬼鬼祟祟的。”胖嫂眼睛瞪得大大的。

“开玩笑吧,他又不是做贼呢。”我心里劝自己一定要镇静,千万不能露马脚。

“我是说他总是偷偷摸摸地发短信,有时电话打进来他会立刻挂断,我问他怎么不接,他说打错了,我就纳闷了,你都不接怎么就知道打错了呢!再有,他的手机不离身,总是神经兮兮的。”看来胖嫂观察得非常仔细。

“你太敏感了吧。周嵩生意场上认识的人多了去了,过年打个电话很正常,我也经常嫌烦,不接呢。”我努力安慰胖嫂。

“你是不接,他是直接挂断,这性质可不一样!生意场上的朋友打来的电话可以不接,但一般不会挂断吧?”胖嫂的反驳有理有据。

“你想得太多了……”我自感理亏,也只有这么搪塞一下。

“不是我想得太多,自从他昨天回到北京,更是坐卧不安,这我能看不出来吗?”

“那你今天找我来,不会又说他和高菲菲怎么着吧?”

“不是,我现在基本把高菲菲排除在外了,那次究竟怎么回事我也不去追究了,但这些日子以我对周嵩的观察,他俩应该也没什么。”

谢天谢地,胖嫂把高菲菲择出来,要是她还坚定地认为周嵩和高菲菲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么说的话,你怀疑……”

“我想问的是你,你和周嵩是最好的朋友,又是生意伙伴,你肯定知道其中的一些东西,你不会故意隐瞒着我吧?”要不说女人的眼睛很毒呢。

“没有,没有,我俩再好,不也是个哥们吗,他不可能什么都跟我说呀。”

我一定要经受住胖嫂的拷问,我绝对不能把昨天周嵩在办公室接电话的事告诉她。我特清楚周嵩的脾气,如果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从我这儿泄露出去的话,他真敢跟我撕破脸,即使这个人是他老婆。他要是想告诉她的话,他自然会告诉的。

“我敢肯定,夏宇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我能从你脸上看出来!”胖嫂真的从我的神情中看出我在说谎吗?也许她在诈我。

“嫂子,你就省省心吧。世界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别自己给自己找心烦。周嵩对你怎么样,你最清楚了,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这点我从不怀疑他!”

“是,他平时对我很好,一般的事儿对我百依百顺。按说我应该知足!唉——”胖嫂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不过,夏宇,我也不是喜欢捕风捉影、无事生非的人。如果没有一些征兆,我不可能三番两次地找你说这事儿。有些事儿,我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从结婚开始,我们俩的性生活,基本上是一个月才有一次,你说这正常吗?如果不是他外边有女人,那就说明他真的很嫌弃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太胖了……我明白,你就是知道他有什么事儿,你也会护着他,这是你们男人的义气。”

我看着胖嫂黯然神伤的样子,听着她把最私密的话都说出来了,我能感觉到她心中的无助和痛苦。

“嫂子,你放心吧,如果周嵩在外边有女人的话,我第一个饶不了他!”这其实是一句毫无意义的话,因为即便结果如此,我作为一个朋友,又能怎么样呢?婚姻只是两个人的,别人无权干涉。

胖嫂在我这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她很失望。

而我又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我看到周嵩在那个酒吧门口和一个女人搂搂抱抱的情景,我也开始相信胖嫂的话。又联系到昨天那个电话,应该是那个女人在要挟周嵩,在讹诈他。这样想不是很有逻辑吗?

我想给周嵩打个电话,但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没打。这种事让他自己去摆平吧,就像他说的,外人越掺和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