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东西,想做的事,总是很容易实现,这个让一切实现的人自然是简珩,以至于她很少明白什么叫“拒绝”。

望着简珩眸中露骨的讥讽,瞬间她就无地自容,也浑身冰凉。

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没有我,你就一无所有。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不?

那晚他追上她,无情的提醒她,用力握住她胳膊,狠狠往上一提,迫使她以那样近的距离仰望他愤怒的眼眸。

“还不走?”简珩的声音又冷下,“就这么迫不及待出人头地摆脱我?”

“……”玲珑吓的往后退。

“不走?好,我成全你!”

他猛然起身,都不用玲珑磨墨,自己把一切备好,奋笔疾书,最后一笔收尾,掏出印章,“咔嚓”一声狠狠盖下,一股脑的扔她手里。

“滚吧,以后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这是长巍先生所说的“解除主仆关系文书”,拿着这个下船之后会有人给她安排去处,只要通过每半年一次的考核就有机会入音律堂,进了音律堂就有机会见到秀之先生。

她捧着这张纸,就哭了出来,不是因为简珩的态度恶劣,而是真心实意的感激他,感激他不管多坏,最终还是会迁就她。

“哭什么哭?以后就算死,都别想我再为你出头。”他目光森冷,心里却在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只要她放弃这张纸认错,只要她有一点点的悔意……

“不是的,”她哽咽道,“你对我这么好,我再也不敢给你添堵,我就是想问下,问下你什么时候给我休书?”

你——

简珩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缓了好半天,捏着她后脖颈就往外面拖,玲珑尖叫着去掰他的手,前脚不跟后脚的好不狼狈,就这样被他扔到了门外。

门外立着罗栖,若有所思的打量情绪失控的简珩。

玲珑也呆若木鸡的盯着凶狠的简珩。

很快,他就从失控中清醒,转而握住罗栖的手,将她拽入怀中,在玲珑震惊的目光里将门合上。

那一刻,玲珑的心居然狠狠的抽/疼了一下。

据说罗栖第二天清晨才从他房间离开。

玲珑下船的时候两个愤愤不平的佳人刚好在身后交谈,这些话也就飘进了她耳中。她藏在袖中的手,缓缓的握紧。

有个类似管事的人查验了她的手续,指着不远处角落里的一辆车,“先去那儿坐着。”

那是一辆连顶子都没有的破马车,还堆了好多乱七八糟的植物,散发着浓浓的药味,根部包着厚厚的泥土,玲珑好不容易才捡了一个空地坐下。

就见一辆威风凛凛的马车从眼前驶过,好巧不巧还停她正前方。

冷若冰霜的简珩大步走来。

有那么一瞬间,他目光紧紧锁定她,她也知他在看她,可惜很快就移开。

移开的目光自然落在罗栖犹如朝霞般明艳的脸庞,美丽的女孩洋溢着幸福的光彩,娇娇柔柔的立在马车边,二人目的地不同,无法同路,需在此刻道别。

简珩还温柔的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

许多路过的人都朝这对金童玉女投来惊艳的目光。

他们应当是擎苍书院有史以来颜值的巅峰。

玲珑失落的看着别处,直到竹清气喘吁吁跑过来。

“脏不脏啊,你就这样坐着,快随我回去,赶紧给少爷道个歉!”竹清说。

“……”玲珑垂下眼睫。

“你还真较劲啦?他可是主子,说你几句有什么大不了,再不走,就真没机会了?”竹清都替她着急。

“我不是因为较劲才离开的。”玲珑无比平静的说。

竹清语凝。

她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替我谢谢他。”

现在过去认错,简珩肯定会原谅她。

可是原谅以后呢?

他再对她做那种事,她又有何资格说不?

她好怕,怕简珩深邃而火热的眼神以及毫无节制的手。

红娟姐姐说了,如果被他破了身子,以后只要他想要就得给他。

玲珑问,这样是不是就代表我嫁给他了?

红娟姐姐沉默一刻,不,你只是他的女人,但不是他的妻子。

望着恍若神仙妃子的罗栖,玲珑有瞬间的失神,她是傻了才问那样的问题,简珩要娶的一直是这个女孩呀。

却也赞同这样的女孩拥有幸福,她值得简珩深爱。

竹清口干舌燥的劝说玲珑,她听进了一半也丢了一半,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直到简珩的马车从视线里消失,两行清泪才从玲珑眼中滚滚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