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清图穷匕见,王腾懒得虚与委蛇,他有兵权在手,可不怕一个七品县令。

于是乎,广灵县令与广灵防守官的第一次碰面不欢而散。

出了县衙,千户易英低声说道:“费县令来者不善,你要多加小心”。

王腾微微拱手,“有劳易兄挂念,我已不在县中任职,此人奈何不得我”。

易英摇了摇头,“话虽如此,可此人毕竟是广灵县令,粮饷之事绕不开他呀”。

王腾嗤之以鼻,“七品县令而言,能奈我何!”

易英颇为讶异,这还是那个小心谨慎的广灵巡检吗?

怎么升了千总就变得如此猖狂起来?

王腾的转变太大,一时之间,易英竟有些无言以对,“既然贤弟有把握应对,为兄就不多言了,最近我可能要去蔚州一趟,如果你见不到我,派人去蔚州寻我便是”。

王腾颌首应下,目送易英离开。

这时候,黄虎凑了上来,义愤填膺地说道:“大人,这新官儿不识好歹,依我看呐,咱们得想个法子整治整治他。”

王腾笑道:“你可是广灵巡检,日后要受他辖制,你就不怕把他得罪了?”

黄虎“啐”了一口,“大人,我这巡检是怎么来的你还不知道吗?与这厮没有一文钱关系!他若是识趣,说不定我会虚与委蛇,场面上应付应付,若是像今日这般不知好歹,说不得要给他个难堪了!”

官道上人来人往,王腾、黄虎一个青袍、一个绿袍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王腾颇为警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堡吧”。

黄虎依旧不解恨。“咱们拼死拼活杀鞑子的时候,这官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呢,现在日子太平了,竟然要秋后算账,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腾也觉得很恼火,自己一个六品千总前来拜访。明明给足了面子,可是此人太不识抬举了,必须给他一个下马威!否则的话,这厮还不知道要猖狂到什么地步!

自从做了广灵防守官,王腾有很多想法发生了改变,一味的忍耐绝不是长久之计,该出手的时候就得出手,否则的话别人还以为你软弱可欺。

可是,如何出手呢?

费清可是进士出身。远非范永斗这种商人可比。

无论范永斗赚取了多少银子,买通了多少门路,都改变不了他是个商贾的事实,各方权贵可能因为银子的事情对范氏照拂一二,可是,从心里他们从不认为范永斗与他们是一路人!

费清就不同了,大明养士三百年,同乡、同窗、同师的关系可以使得读书人自成一个全体。在很多方面,他们共同进退。

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今日王腾公开挑衅,用不了几日,费清的同乡好友便会在京中上书弹劾王腾狂妄悖逆。

大话放出去之后,王腾遗憾地发现,若想对付费清,还得从长计议。

一行人离开县衙。径自往城外走去,这时候,路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唤:“这位大人请留步”。

王腾定睛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瘦小的道士正对着自己锊须而笑。

王腾颇为讶异,“道长有何指教?”

这时候。黄虎一行握住了刀柄,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迹象。

中年道士似无所觉,“大人,我看你额头含煞,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呀”。

黄虎勃然大怒:“放屁,信不信老子让你现在就有血光之灾!”

道士摇了摇头,“贫道从不妄言,大人若是不信,月旬之内当可见分晓”。

这厮是得了确切的消息?

王腾心中有谱,“不知道长今日可有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