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腾当然担心建奴,李自成、张献忠虽然闹得欢,不过,他们的实际战力不咋样,只要进一步限制流民的数量,农民军的规模不可能像后世里那样大。

如此一来,将建奴视为心腹大患也是题中之义。

用岳飞的《满江红》做军歌是王腾深思熟虑做出的决断,一支军队可以没有训练,但却不能没有信念。

之前,人数尚少的时候,通过黄虎、黄得功等人,王腾还可以及时掌握军心向背,可是,人数扩张到五千五百人,再想将军卒如臂指使,这就需要超强的智慧了。

战场上,王腾无法场场身先士卒,不过,在战后,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确保公平、公正,仅仅如此,当然不够。

大秦锐士为何猛不可挡?因为他们尚公战,窃私斗,以杀敌立功为荣,以怯战避敌为耻辱;同理,太平天国建国之初,太平军为何杀的曾国藩两次自杀?却是因为太平军都有一种为了“建立天国”的理想而奋斗牺牲的信念!

信念,在濒临绝境的时候可以给人带来无穷的战力与希望,信念,可以让军卒无所畏惧的去死亡!

王腾虽然用丰厚的福利待遇获得军卒的拥戴,但是,如何将这种拥戴转化为战力却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

集体唱军歌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新卒需要背军规军令,需要学会团队配合。

当然了,在过程中,王腾会采取“忆苦思甜”大会的方式提高军卒的凝聚力。

又过了几日,朝廷的正式公文快马传到了广灵城。

鲜红的兵部大印之上,标准的四六骈文长而烦躁,好在后头话锋一转,直入主题:升王腾为三品参将平虏卫指挥使。

公文是先到了宣大总督府,后来又到了巡抚衙门,接着才传到王腾手中。

这一圈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山西又出了一颗将星:二十一岁的参将,正三品的官身,这可是山西从未有过的事情。

一时之间,不知道多少人在羡慕王腾的运道,这些人只见着王腾光鲜的时候,却忘了他浴血奋战的光辉历程。

抛却那些羡慕、嫉妒的小气鬼,前往广灵道喜祝贺的人群络绎不绝。

广灵军将自然大喜过望,王腾升官,意味着他们这些人有了绝对的保障。

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王腾升任参将之后,势必要提拔一批将官。

广灵军将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除了黄虎、黄得功、童一贯、周遇吉这几员大将之外还能有谁?

论功行赏,按资排辈之后,黄虎麾下军官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说不定管十人的可以管百人了,管百人的可以管五百人了……

军将们得到了升官的好处,广灵军老卒也有了实惠:朝廷下发了千两银子的赏赐,总督府、巡抚衙门各自补上了五百两,再算上蔚州府的五百两,这就是两千五百两,两千五百两分到每人的头上不过一两,为了振奋士气,王腾自掏腰包,又补上了七千五百两银子,这样以来,立功最多的军卒甚至可以得到十两银子的赏赐!

十两银子足够一个四口之家过上一年衣食无忧的日子,这可是极其丰厚的赏赐。

一万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明晃晃的银子摆在校场上的时候,新卒们的眼睛全被恍花了,这些银子如果是自己的该多好啊。

一名又一名diǎn到名姓的军卒上台领取银子,这些老卒捧着军牌,挺胸收腹,看上去很是快活。

“谢大人赏!”

“谢大人!”

军卒得了银子,俱是高声致谢。

王腾微微颌首示意,领取银子的军卒太多了,他已经不再亲自分发了,改由各自的军将代劳。

饶是如此,黄虎等人还是足足忙了一整日。

军卒犒赏完毕,王腾特意给老卒放了五日的假,难得没有战事,老卒们需要好事休养一番,与此同时,王腾带着曹鼎蛟准备赶赴京城。

三品参将非比寻常,王腾需要亲自到兵部领取引信官服。

在兵部武选清吏司,兵部官员会对王腾进行相应的考核,绝大多数时候,这个考核只是走个过场,毕竟,兵部的文书已经下达了,如果再予以否认,只会打兵部大员的脸,这是清吏司衙门极力避免的事情。

当然了,抵达京城之后,如果王腾运气不错,说不定他会得到天子朱由检的接见。

如果没有杨嗣昌的阻挠诽谤,说不定天子真有可能接见王腾,不过,如今一切都成了未知数。

临行之前,王腾将武事托付给了黄得功,阿济格文事交给了宋献策、郑休,经过长期的考量,宋献策并未表现出图谋不轨的迹象,王腾只能继续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将他留用到底。

崇祯九年已经过了大半,印象中,黄台吉很快就要建立大清国了。

建立清国之后,黄台吉将派出阿济格领兵出战。

历史上,阿济格从雕鹗堡进入长安岭,逼近延庆。越过保定到达安州,接连攻克昌平、定兴、安肃、宝坻、东安、雄县、顺义、容城、文安诸县,五十六战全部获胜,擒总兵巢丕昌等,俘获人畜十余万。

眼下,王腾穿越而来,自然要竭力改变历史。

只是,阿济格能征善战,绝非易于之辈,想要从他身上讨好处,难于上青天。

想到这里,王腾将目光放在了桃花堡,此地距离怀来卫不过两百里,只要赶在清军进入进入京城之地之前,将其挡在这里,便可以极大地减轻卢象升的罪过,也可以立下莫大的功勋,只是,风险太大,需要慎之又慎。

正苦思冥想之际,一名军卒来报,说乌云珠有请。

王腾很是诧异,一般情况下,乌云珠极少主动相邀,今日却是怎么了?

急匆匆见了乌云珠,却听她说道:“王大人,这位是我的好姐妹何夫人,她有事求你”。

王腾已经听说了,近来乌云珠交了一个姐妹,此人也是蒙古人,只是早早嫁给了蔚州通判。

前些日子,通判死了,何夫人却没有离开,款款行礼过后,她低声说道:“妾身见过参将大人”。

王腾虽与通判没有交往,不过,看在魏源、乌云珠的面子上,王腾也得应付一番,“何夫人请起,不知夫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呀?”

王腾、乌云珠都坐了下来,何夫人却站立着,手足无措,好像在做着剧烈的心里挣扎。

王腾也不催促,只是乌云珠却忍不住了,她笑道:“好妹妹,王大人最将情义了,只要他能做到的事情,一定不会推辞,这一diǎn,你尽管放心”。

得到乌云珠的鼓励,何夫人终于鼓起勇气缓缓道来:“大人,其实我是土默特族的蒙古人,我的兄长是土默特的族长”。

王腾并未流露太多吃惊之色,他的情报系统也不是摆设,如果连何夫人的来历都查不出,那才是饭桶。

瞥到王腾并未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何夫人忐忑不已,“土默特一直是林丹汗的拥护者,只可惜,林丹汗病逝大漠,漠南蒙古尽入黄台吉的魔掌,因为我的兄长曾经支持过林丹汗,黄台吉便指使我的叔父篡夺族长之位,昨日,兄长派人传信,他麾下的五千部众已经被赶出了草场,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