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觉地坐起来,回首时,果然看见厉焱站在她眼前。

他的衬衣是敞开着的,胸前赤光着,正随意地用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光着脚丫,两条修长的腿站得笔直。

见到她防备警戒的瞪视自己,厉焱苦涩地笑了笑,久久注视着她的脸,移不开自己的目光。他就一直站在那里,就这么看着她。

“你怎么还不走?”她扬声呵斥,“你已经如愿以偿了,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见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米若恼火地站起来,把他推出门去,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那么大劲儿,竟然硬是把强壮高大的厉焱推到了门口。

看见他前脚已经站在了门外,米若心里一急,就要伸手关主卧室的门,怎料厉焱动作很快,看准了飞快地退出一只腿卡住就要合上的门。

米若不管,用力拉门。

但厉焱就是不怕疼,他恼火地注视着米若,不但不挪开门缝里的脚,甚至借着这条缝隙伸手撑住门框,愣是挤进了卧室里。

厉焱是赶不走了,米若负气地索性敞开了门不管,向床深处坐进去,不说话,更不搭理他,但却是强忍着睡意瞪视他。

厉焱的脚不是感觉不到疼,但再疼,也疼不过对她的怜惜。他后悔刚才那样冲动的举动,让她那么害怕自己。

他看着米若,声音刻意放柔和下来,讨好地说:“你晚上吃东西没有?要不要我给你做点儿宵夜?”

米若皱起眉,把头扭向房间深处看向窗外,那样子仿佛他的声音都让她避之不及。

与上次见面相隔不过才几日,她的清瘦一眼能看出,已经显出了骨干。房间里开着射灯,半明半暗的灯光从上投下,加上整个人轮廓小了一圈,她同厉焱之间仿佛比以往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他坐了下来,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面色青烟一样冷清萧瑟,“如果离婚真是你要的,我可以给你,但是我不希望看见你离婚后自甘堕落。我知道说这些话,你听不进去,可我……”

微顿,他抬眼看进她双眼里,“……我就是放不下你。”

米若冷笑一声,“你放不下的是我的身子吧?对我来说,和你做刚才那种事,那才叫自甘堕落!”说话间,她忿然下了床,探手去拿厉焱的烟盒,想吸一只浓重呛人的男人烟。

银色光面的金属烟盒本是极容易打开的,偏偏要与她较劲儿,跳针摁下后居然夹住了她的指甲,手和烟盒缠在了一起。

米若更加用力拽手指,反而别住了,指甲被绞开了一个豁口,手指生疼。烟盒半开不开的,有烟滑出来,卡在夹缝里有的被碰断,有的散落在地毯上。

她见了,又气又急,不管不顾地开始拽扯。

厉焱怕她伤到手,忙上前伸手去帮忙,但还未触及到她,甚至离米若的手尚有几十厘米,她陡地用力把烟盒往一旁甩,怕被他碰到一般。

顿时,这一下手倒是解脱了,哗啦一声烟盒全丢在地上摔开,里面的烟横七竖八零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