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华国土地上的房书平很是有些意兴阑珊——他没想这么快回国,只是受制于人的不得已而为之。

“塞申尔的位置在三大洋流的交汇点,一年之中只有这个季节是登岸的最好时间。”房书平没精打采地拿了把小刀削着手里的雪茄,“航海图已经给你了,你完全可以自己过去那里不用让我千里相送的。有句老话说得好,‘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大舅子祝你一路顺风我们再见不如怀念拜拜了您呐顺便让你小弟帮我订一张回美国的机票……”

拿到了塞申尔的确切地址和详细航路图的杜正文对此的回应是直接掏出了一把枪抵在房书平太阳穴上,“我再说最后一次,别再喊我大舅子!还有,是我们一起一路顺风。”

房书平用力地扔掉手中的小刀和雪茄,转过身让枪口对准自己的眉心,怒气值爆表直接开了暴走状态:“妈的你们杜家都是这种占了便宜就翻脸的王八蛋!有本事你就扣扳机,小爷我从小就是玩枪长大的我怕你这个!你信不信你一枪崩了我用不了三天我大哥就宰了你当殉葬品?!不信你丫就试试!”

杜正文被他这番话噎得手直哆嗦,连着顶在房书平脑门上的枪口都变成了小鸡啄米,但是抖了半天,却是咬着牙收回手来。

这枪,连保险都没开。

房书平说的对,他确实没这个胆子开枪。

房家的老爷子位高望重,资历深得难以撼动,甚至现在的不少军政要员都是出自他的门下;房家老大目前军职上升得有条不紊,关键的是房大少的军职是靠自己的军功从最低一级的士官稳扎稳打地升上来的,比起日渐隐退的房老爷子,实权更重。

若是在刚见到房书平的时候,杜正文还敢拿性命二字去要挟他。但现在已经过去这么久,从维尔市到纽兰登再辗转回国——杜正文没这个胆子去试房家有没有掌握房书平的行踪。

最让他无计可施的是,房书平这人是个“滚刀肉”,胡搅蛮缠的功力那叫高得一b。关于这一点,杜正文不知道的是他一定能和杜卓阳找到共同语言。

房书平冷笑了一声后看着杜正文:“多少人盼着我喊他们一声‘大舅子’,搁您这儿您还不认账了?图,我给你了;人,我也撤了。现在你跟我玩反水这一套,是不是有点好笑?我老实告诉你,要是今儿下午我大哥在北都机场看不到我真人,这辈子你也甭想到塞申尔了。好好的话你不会说玩他妈什么威胁?谁怕谁啊?”

杜正文的脸越来越沉,他回视了一周强压下手下人对房书平这番言论的不满,深呼吸了好几下后,才冷言道:“房少这样说就有些不妥当了,不劳烦您陪我走一趟,我又怎么知道会不会走错路,或者路上被什么海警拦下来呢?”

“被警察叔叔拦下来只可能是你走错路,走错路是因为你白痴。”在自己地盘上受制于人的房书平话说得依然理直气壮,“我当你是自家人看,别自以为是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杜正文到底没落了黑道大哥的面子和气度,黑了半天脸后扭头带人走向了不远处的车队——他要从这里到南方的一个小港口,那里已经备好的船只,可以绕道进入印南海,然后启程去塞申尔。

.

黑道业务和电影生意在美国发展得都很欣欣向荣的杜家太子最近添了一项新爱好:拿着一把格洛克在射击场玩百步穿杨。啪啪啪得一地子弹壳,外加百米外的发发正中靶心。

要知道,他手上这把格洛克是早几年的旧款,有效射程也仅有150米,而且这把枪的子弹射出之后并不能穿透人体,而是会残留在**中。

杜卓阳冷静地换好弹匣,举臂、瞄准、开枪……正中红心!

——我会用这把枪把你留下的子弹一发发地全部还给你,只不过是换一个方式。

“杜少,”身旁随侍的部下适时地送上了一支雪茄,“瓦莱里奥·特索里奇已经等了您半个小时了。”

“多等等,有助于他长点儿记性。”杜卓阳丢下手中的枪,示意一旁的侍者今天的娱乐活动到此为止,然后一边接过修剪整齐的雪茄一边向场外的会客室走去。

瓦莱里奥是特里家的现任掌权人,身高两米、银发碧眼,即便仅仅是随意地坐在沙发上也自有一番迫人的气势。

杜卓阳走到正对向瓦莱里奥的沙发前,坐下,毫不客气地将双腿交叉抬起放置在沙发前的几案上,鞋底正对着一脸冷漠的男人。

“好久不见。”意大利男人说的华语字正腔圆、音调奇怪。

“少说废话!”这是咬着雪茄的杜太子的回答。

瓦莱里奥挑了一下眉,立刻改口道:“安尼犯的错,我想特里家已经做出了相应的补偿。”

“不够。”杜卓阳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已经把维尔市全部让给了杜家,这么大的诚意,来弥补一个末位继承人的错误,已经足够了。”瓦莱里奥放弃了说不顺溜的华语,快速说出的一大串的意大利语带着明显压抑的怒意。

可惜杜卓阳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如果坐在这儿和我谈的是你老爹,那就足够。但是现在和我谈的是你,那就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