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身边不喜多跟人的杜卓阳最近多了一个跟屁虫,这让宅子里那帮精力旺盛得没处发泄的糙汉子们关注议论了好半天。

但是当“跟屁虫”房二少得意洋洋地宣布了自己已经是“杜少的人”这一让他自得不已的身份之后,大家纷纷表示对房二能做出任何事情都不会感到惊奇。甚至还有平素和他交好的几个汉子偷偷地找到了他,神神秘秘地塞给了他一管润滑剂充当礼物,并非常含蓄地表示最近这段时间里兄弟们都会照顾他、关爱他,更不会拉他去玩什么搏击竞技,让他好生养身体就是。

房书平的脸皮多厚啊,非但面不改色地接过润滑剂塞进兜里,还言辞恳切地请诸位帮他击退小三小四等等试图上位的潜在情敌威胁。

跟随杜卓阳多年深知他换情人速度有多快的众人立刻被房二少的一腔深情所打动,争先恐后地宣誓非房二不能出任“主母”的决心,自然又得到了房书平一通勾肩搭背的“好兄弟”称呼和每人一个大红包的赏礼。

多好的人啊!

这是被房书平一番深情表白和丰厚红包感动得热泪盈眶的糙汉子们最后对他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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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用一杯苏打水漱口后,杜卓阳对坐在餐桌另一端的男人说:“你最近很闲?”

房书平正百无聊赖地用勺子戳着牛奶碗里的麦圈,听到杜卓阳这么问他,立刻丢掉勺子:“不闲啊,我最近超忙的。”

“忙什么?”杜卓阳点起一根烟,“我看你都闲得快成长舌妇了。你不用回国处理自己的事情吗?”

“我现在就在忙自己的事情啊,我最大的事业就是你。”房书平一推面前的碗,“阿基,早餐能不能给准备点儿豆浆油条了?这些洋鬼子的玩意儿我真心吃不惯。”

“想吃回北都吃去,满大街都有。”杜卓阳一边说,一边随意翻着阿基刚刚送上来的报纸整理。

“北都又不是满大街都有你。”房书平拿出手机看了几眼之后说。“亲爱的你好关心我,不过你放心,我生意上的事儿有电脑有手机就能处理。”

“我关心的是你什么时候回去。”杜卓阳翻到最后一张报纸时,动作突然停在了那里。

报纸上,刊登的是下个月将成立一个专门针对东南亚儿童进行教育救助的国际性慈善基金会的新闻,在邀请嘉宾一栏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企业和娱乐圈的受邀人士,其中亚裔占了不小的部分。

在那里,有一个名字被杜卓阳扫了一眼之下就看了进去。

是邵逸辰。

惯会察言观色的阿基一见便知不好,急忙上前做收拾报纸状:“杜少,今儿的行程表要拿来给您看看吗?”

——怎么回事儿?有关邵少爷消息的报纸我明明都已经收拾干净了怎么会漏出一张在这里?

杜卓阳伸出指节敲了敲阿基正在收拾的那份报纸:“这个事儿,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大概是最近吧……”阿基睁着眼说瞎话,同时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超过一周的都算最近。

“专版报道都出来了,”杜卓阳掂起那份报纸抖了抖,“你倒给我说说是哪门子的最近?”

“我……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看到……”还没等阿基硬着头皮把这句话说完,就听得杜卓阳一巴掌把报纸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立刻被吓得噤了声。

杜卓阳只觉得一股子闷气堵在胸腹之间,掌心沉重的疼痛让他觉得手下的报纸表面上像是多了无数根的细刺,密密麻麻地从掌心一直钻到心脏的位置都还无法停止。

他抓起这份报纸“哗啦”一声扬在阿基脸上:“你是不长记性到死不悔改吗?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要不要我喊你一声少爷!”

阿基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任由报纸洋洋洒洒地掉落了一身却丝毫不敢挪动分毫。他正要下跪认错时,后衣领传来的拉力一下子拽住了他的动作。

房书平从阿基肩膀上捡起一张报纸,看了一眼上面关于慈善活动的报道,带着点儿吃惊地问道:“邵家这小子要来美国的事情,卓阳你不知道吗?”

杜卓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邵钧哲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呢,”房书平煞有介事地弹了一下报纸,好像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说是什么弟弟要来美国参加个捐钱的活动,委托我照顾一下他什么的。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呢,还很小心眼地没跟你提。”

杜卓阳的脸冷得都快挂了一层冰霜了,他慢慢收紧了握在掌心的手指,直到指甲的痕迹在掌心那一片麻木的震痛中留下了尖锐的疼痛,才站起身来,对瑟缩在房书平身后的阿基说:“拿行程表过来,然后你去通知斯特拉,让他问问……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能……”

他这句话说到最后,已经颓然到无法再多说出什么,但沉默了几分钟后,才接着说:“以后,邵逸辰的事情,你不必太去注意了。”

——情愿躲开都不愿意和我见面吗?就连这次过来美国,还需要这样严密地隐瞒吗?

——既然这样,我……

——……就给你想要的放手。

阿基看着杜卓阳走出餐厅的背影,急得都快哭出来了,他是知道一周前房书平挂断了邵逸辰的电话,也是知道这位房二少还把邵少爷的手机号拉进了黑名单的……

但是,但是这一切,他却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这一年多以来,他眼睁睁地看着杜少在这场注定无望的单恋里折损了太多的希望和热情,也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杜少能早点摆脱这场像是沉重枷锁的相思情长中。

房书平把那份被杜卓阳甩散的报纸归拢起来,整整齐齐地叠好后,轻轻地放在阿基手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乖,少年不哭站起来撸。”

“少年不哭你妹啊!”阿基用袖口使劲擦了擦眼睛,“我诅咒你一辈子都自己撸!”

“我操!”房书平闻言大怒,“你要不要这么恶毒啊!你是不是偷听墙角知道老子已经一周……”

话说到一半后,房二少用两声咳嗽生硬地压住了后半句“只能看得到完全吃不到”的丢人事迹,恶狠狠地瞪了阿基两眼:“我警告你啊,你已经和老子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再敢诅咒小爷我的性福生活,我踹你下水啊!”

阿基欲哭无泪:“我什么时候和你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我明明是杜少船上的人!”

“大概是……两个月前吧。”房书平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的,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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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卓阳走出主楼之后,只觉得头顶上直射的阳光带着火辣辣的光亮,然而照射在身上的时候却依然带着一种恍然般的隔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