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枪声和呐喊声之后,耿华心里一紧:敌特果然还是来了!

很快,师指南面的枪声越来越密集,警卫连战士的呼喊声、冲杀声也越来越高亢。师指挥部周围的探照灯也全部亮起,耀眼的灯光划破夜空,将指挥部附近一公里左右的地域照耀得如同白昼。

耿华站到小山包高处,端起望远镜观察南面,只见在明亮的探照灯光下,我军的警卫战士不断地从东面、西面和指挥部内部涌出来,端着步枪和冲锋枪,呐喊着往师指南面冲杀过去。而师部的首长和作战参谋,也都站到了指挥部的南门,手持望远镜关注围剿敌特的战斗情况。

这时候,警卫班的班长走到耿华身边,跃跃欲试地说:“康指导员,敌人现在是从南面向我们发动进攻,这边应该没什么事了,我们还是赶快过去支援南面的战友吧!我们警卫连只安排了三个排的兵力警卫师指挥部,而其余的部队又都在一级战备状态,而且最近的a团,距离师指也有十公里。所以,如果敌特比较多,首长们将陷入非常危险的境地。我们现在赶快过去,就可以增添一个班的兵力,可以确保首长们的安全。”

耿华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说:“不行!我接到的任务是带领你们这个班,严防死守师指的西面。这边现在没事,不代表等下不会有事。你告诉全班所有战士:不管南面发生什么情况,我们的任务就是牢牢地守在这里,绝对不能擅离我们的岗位!”

那个警卫班长见那边打得热闹,心里痒痒的,只想带人冲过去杀敌立功,但在耿华严厉的斥责下,不敢再做声,只好很不甘心地重新伏到了那块岩石上。

这时候,耿华的步话机里忽然传来罗参谋的声音:“康指导员,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敌情?”

耿华答道:“我这边暂时没有敌情!”

“那好,你现在马上带你那个班的战士过来,参与围剿从南面潜入的敌特。他们现在已经被我们包围在一个大草坑里,正在负隅顽抗。我们的包抄兵力有点少,请你们过来收紧包围圈,绝不能让这些敌特漏网!”

耿华很冷静地问:“罗参谋,从南面潜入的敌人大概有多少?现在的战况如何?”

罗参谋愣了一下,答道:“具体的人数我们无法统计,但是有一个大概的数,估计有十几个人,应该是一个班的编制。现在他们已经被我们打死了几个,我们这边也牺牲了三个警卫战士。”

耿华听说南面潜入的敌特只有十几个,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有点不妙:用十几个人来偷袭有三个排的兵力警卫的师指挥部,这不明摆着是来送死吗?一贯精于算计、谋划周密的安南特工部队,怎么会采取这么一种类似于自杀的方式,来实施他们所谓的“斩首行动”?

想至此,耿华便对着步话机说:“罗参谋,我总感觉到这事有点不大对头。凭我的直觉,我现在守卫的牯牛岭方向,很可能会出事。所以,我不能将我们这个班的警卫带过来支援你们,而必须牢牢地守住这边的阵地,以防万一!”

罗参谋却以为耿华是害怕打仗、害怕与敌特面对面交锋,所以找了这个借口,便有点不满地说:“康指导员,我早就说过了:牯牛岭那边有两重天险、有两个地雷阵,还有我们的好几个流动哨,敌人即使攀上了牯牛岭,也无法越无声无息地越过我们的雷区,更无法瞒过我们的明岗暗哨。

“更何况,如果敌特要从牯牛岭西面的悬崖峭壁爬上来,他们就无法携带机枪、火箭筒等重武器过来,对我们师指挥部的攻击力就会大打折扣。而且,他们一旦从牯牛岭过来,即使突破了我们的雷区和岗哨,但一旦被我们知晓,他们就会被包围在牯牛岭与师指挥部之间的狭长地带,进退两难。到时候我们集合警卫部队一包饺子,他们就可能全军覆灭。所以,敌军肯定不会这么愚蠢,你就放心大胆地带领你的人过来吧!”

耿华却很坚决地回应说:“罗参谋,对不起,我的职责是坚守师指西边的这片区域,在情况没有完全明朗之前,我不能擅离职守带兵离开我们的阵地!”

罗参谋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关闭了对讲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