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船上四人已说僵了。

身为待客的主人,越国高阳公子便打个哈哈道:“大家不要动意气么,秦无忌是天下共讨的逆贼,这点我们都知道,我想青玲大家只是考虑的谨慎了一点,不愿我们贸然出击,在海上与秦宗死战而已。”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只是这一次我越国‘琴妃’的大选,将要决定越国大军的统领之人,所以我只能选择支持紫馨姑娘。”

唐家大少也是淡淡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秦无忌是秦无忌,欧阳青玲是欧阳青玲。我也会支持紫馨姑娘,毕竟谁做了这个‘琴妃’谁就要担负起对抗秦宗的责任来。”

楚国安阳公子接口道:“这还是其一,另外琴妃还将作为统领大军之人,决定四方资源的调度,这一点十分重要,今日四国各路资源汇集在此,若没有一个可靠之人来把握,单说那三百艘战船的大生意,就不知道要便宜谁了。”

四人话语连连,不停的讨论着琴妃大选的事情。

秦无忌听到这里已是明白了,原来越国妙音阁将要选出一位“琴妃”来。

这位琴妃不但会成为越国的大军统领,更兼任四国资源的后勤管理。而琴妃的人选,却是在欧阳青玲与那个叫紫馨的两人之间竞争。

他的心思一下就活动起来,既感激欧阳青玲在这个时候还能为自己说话,更觉得这琴妃大选实在是太重要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欧阳青玲来做这个琴妃才是最好的。

对秦宗,对秦无忌,都是最有利益的。

想通这一点,这画舫上誓言支持紫馨的四人,便是当前自己的敌人了。

眼看画舫穿过了二十四桥,天色也渐昏暗,两岸桥边杨柳低垂,在秋日之中裹满了灵力的树枝也恍若春日般青翠。

一盏盏红灯挂在了柳树之上,现出一个朦胧而曼妙的意境来。

撑船少女手指前方的绿水烟波道:“那就是瘦西湖的虹桥锦绣阁了,大人们都在那里垂钓金鳞呢。”

秦无忌示意齐云山再赏这少女,便走向了那虹桥锦绣阁。

还未走近,便听一人叹道:“都说广陵好,第一是虹桥,果然是‘杨柳绿齐三尺雨,樱桃红破一声箫。’真是绝妙之地。”

这说话的竟然是那沉默寡言的唐家少爷,不但秦无忌等人,便是楚国安阳公子都赞叹道:“没想到唐兄竟有这份雅致之心。”

作为楚国云墨修士,他的情致也起来了:“所谓柳叶绿暗,荷花红酣。唐兄你看这三十六波春水,真是让人白头难忘楚江南啊。”

两人这一番感叹,便谈到了一起,说着什么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趣话。

那晋国韩少就嗤笑起来:“真是一对痴人。”他却转头与高阳公子大谈起了昨夜在南城烟花之地的妙处,说起哪家姑娘樱桃小口若九曲弯弯,一入便是金枪怒举,妙处难言。

便是高阳公子也大大的皱起眉头,十分不耻这韩家少爷的粗俗。

秦无忌这时已走到了他们近前,却是朗声一笑:“这位公子跟在下的口味差不多呢,嘿,昨夜红楼堪惆怅,香灯半卷流苏帐……只不知那位连一盏茶时间都没撑下来就投降的晋国韩家少爷,不知你们认识不认识啊!”

齐云山和智行雪都是一呆,没想到主公一上来就对准了那晋国韩少,一点儿也不留情面,明显想要大闹一场。

年少轻狂的公子们,哪个会愿意被这样糟蹋,晋国韩少登时脸色涨红,怒视秦无忌道:“你他妈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秦无忌眉眼若桃花,易容后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此时手里晃着紫玉扇,看都不看对方一眼:“在下不过是个行商之人,今天是来钓金鳞的。”

原来是个商贾,那韩家少爷鼻子里顿时哼了一声:“我当是什么呢,就是个商贾,你给我看清楚了,老子就是晋国韩家家主,韩北采是也。”

韩北采,就是秦无忌在晋国的时候都是听都没听过的,不知是韩家外宗的哪个落魄货。

面对那得意洋洋,似乎等着对方上来求饶的韩北采,秦无忌却只是哦了一声:“

原来还真是你,昨夜一泻千里,现在倒是硬起来了。”

四周早已围满了人,闻言都是暗笑起来,就是唐家大少都转头咳嗽一声,掩饰住了嘴角笑意。

韩北采直气得全身颤抖,若不是身在越国,恐怕当场就要动手了:“你,你是哪家商号的,报上名来。”

秦无忌一晃扇子:“嘿,你可知在下是做什么生意的,却拿晋国家主的名义来嚣张!”

高阳公子一拉韩北采,对着秦无忌一拱手:“敢问贵客自何处来,是做什么生意的?”

秦无忌此刻一心找事,就是想要狠狠教训一下那个韩北采,此时见高阳公子出头,便笑道:“在下是做棺材生意的,记得当日晋楚大战时,我家棺材在龙黄河一带可是卖的大火,那个什么韩轻羽对吧,他的棺材可就是我家商号出产的。”

他这番话连消带打,不但侮辱了韩北采,更挑拨出了“晋楚大战”的故事。那楚国安阳公子也忍不住了,沉下脸道:“多事之人,小心说话,有些人就因为说得太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无忌见韩北采竟还能沉得住气,不禁有些遗憾,微微摇头,竟然不再理睬四家公子,带着齐云山和智行雪大摇大摆的走上了锦绣阁。

被他晒在原地的四家公子,这一下可都是拉下脸来了。

他们对视一眼,都跟着秦无忌走上了锦绣阁,那韩北采已暗下决心,等会儿怎么着也得找个借口,将这个无知的商贾好好教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