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天前第一次知道父亲要来接自己离开皇城去南疆,安萱儿还觉得很没有真实感。

可一转眼,都已经十四天过去了。

“从南疆到皇城,快马赶路也需要二十来天,不过南疆的骏马速度比一般马匹快很多,所以大约明后两天,萱儿,你父亲就该到了……”

这天晚上,皇太后不舍的抱着安萱儿在榻上讲话。

被用一条小被子盖着身子的安萱儿缩在皇祖母怀里,静静享受着这弥足珍贵的温暖。

正无声的互相感怀着,乐央脚步轻缓的走了进来,禀告道:“太后娘娘,二皇子方才开始发热,陛下请您前去景禾殿。”

“什么?!”

庄青宛惊愕,她皱眉,眼眸中闪过复杂的眸光,继而缓缓放开了怀中的安萱儿,说道:“萱儿,皇祖母要去看望你二表哥,时候不早了,你就留在恒泰殿,乖乖的睡觉,知道了吗?”

安萱儿从皇祖母怀里爬起来,乖巧的跪坐到一侧的床榻上,仰起脸巧笑:“恩,萱儿知道了。”

庄青宛这时候居然顾不得再说什么,对安萱儿点了点头,就站起身快速往外走,出了恒泰殿。

“乐央!”

等皇太后一走,安萱儿就急忙叫乐央。

“殿下。”

乐央走过来,站立在安萱儿的床榻前。

安萱儿小脸上也很是担忧的问:“二表哥怎么忽然发热了?”

这二表哥,自然就是当今悦帝拓跋晟的第二个儿子拓跋仟了,虽然自出娘胎就天生残障,下半身不遂,心智也有问题,但起码其他大病小病一直没有,这会儿突然发热,并且还能让皇帝舅舅要叫皇祖母一起过去探望的地步,可见有多严重。

“这……”乐央露出苦恼的表情:“这奴婢真的不知晓了。”

这几天皇宫里还是很热闹的,陛下唯一长大的三个儿子都接二连三出了点事情来。

半个多月前是九皇子拓跋逸,被安萱儿发现他给宫女囚禁了!

前两天是六皇子拓跋厉被自家郡主气到腹痛进太医院。

现在又是二皇子大晚上开始发热。

拓跋皇室原本就子嗣稀薄,不知道这三个皇子,能否平安的长大成年。

“唉,我最近得罪的人确实太多了,虽然担心二表哥,还是不去凑热闹了,免的再遇上那拓跋厉,或者他那个很讨厌我的母妃……”安萱儿缩进被子里,准备睡觉。

二皇子生病,都引得皇帝太后前去,那萧贵妃这个宫中位份最高的妃子还有拓跋厉这个皇弟,哪有不去看的道理?她可不想再去跟别人扯皮。

他们不喜欢她是他们的事情,她根本不在乎,也不稀罕。

…………………………

庄青宛回到恒泰殿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二皇子的热度,太医院一大群太医忙活到刚才,才堪堪将那热度给弄了下去。

皇帝儿子就那么三个,任何一个有点事情,都是拓跋皇族的损失,也是她这个皇祖母的舍不得。

‘萱儿走后,我可以对拓跋逸好一些,如今看来,虽然生着病,但这孩子,还是极为纯善的,难怪乎萱儿会喜欢这个表哥……’

她这样一想,就开始觉得萧贵妃所出的六皇子,性子太过阴毒凉薄了。

之前凤鸣宫出的事情,皇帝是不会瞒着自己的母亲的,所以庄青宛已经全都知晓了,也充分的感受到了拓跋厉这个孙子的年少残忍。

那样一个才九岁的孩子,遍体鳞伤,神智都不清楚了,没法子送去太医院,也没办法直接送出宫,难为皇帝,只能连夜召其祖父入宫,一方面给她医治,一方面一顶宫廷礼轿,送两人出宫。

这一年的后宫,确实不消停。

江嬷嬷扶着疲惫的她走进殿。

庄青宛忽然停下脚步。

“她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里吗?”

她问身边的江嬷嬷。

江嬷嬷面色一变,苦涩的叹了口气:“素欣如今还不懂事,娘娘恕罪……”

庄青宛沉默半响:“不是不懂事,是始终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