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水了,快救命啊!”宫女凄厉张皇的喊叫声,不止惊动了映月,也惊动了随行的兵船,“噗通,噗通”连续有几个侍卫卸掉盔甲跳入水中,往宫女所指之处游过去。

虽已是初春,这样深夜,河水却还是冰冷入骨。兵士们并不知道落水的是谁,所以都拼了命救人,万一是皇子,罪责就大了,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会因此折命。

映月的船,离落水之船有十几米之遥,看不清到底是谁落水,只知道喊叫声是从皇子所居之船那边传来。映月心道难倒是哪位皇子落水了,几位随行的皇子中,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都尚年幼,若不小心落水,也未可知。胤禛和胤祥应该没事吧?

正在她翘首张望时,荣穗半披着氅衣从舱中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懵懵地问她:“出什么事了,乱哄哄的?"

映月回头,见她半披着氅衣,显然是已经歇下了。

“娘娘还没睡着?”

荣穗迷迷糊糊点点头,半眯着眼:“才要歇下,就听见外面在嚷嚷。娘娘便让我出来瞧瞧。”

映月又将头转向落水之处,望着河中扎进游出的侍卫,还是一无所获,不禁有些担忧:“仿佛听见是有人落水了,只是不知道是谁?”

荣穗早起时就有些发昏,才刚吃了些药要睡下,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奉命出来看看,现下困得不得了,眼睛都快阖上了。却听见映月说是有人落水了,仿佛一盆冷水泼下,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双目大睁:“有人投水了?”

映月不解,她刚才明明说的是“落水”啊,怎么荣穗姑姑却听成“投水”了,还这么惊讶?

她不动声色点点头道:“嗯,有人投水了。”

荣穗仿佛更加紧张,映月甚至都能看见她瞳孔暴缩,她一双手猛地握住映月的肩膀:“谁?又是谁投水了?”

又是?看来真的有故事。

映月这次不说话,只是悲伤难抑地摇摇头。

荣穗越过映月看见一个穿着单薄的侍卫托着什么东西浮上来,仔细一看,长发白裙,分明是个女人。

“啊!啊!怎么是会她,怎么可能是她?”她边摇着头,边呓语:“不可能,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松开映月往前走,着了魔一般往前走,仿佛要到那船上去看个究竟。

映月没想到她会有这样大的反应,慌忙一把拉住她,再往前走就越过甲板到水里了。

“姑姑,姑姑,你醒醒。”说着就去掐她的人中。

荣穗被她掐住,挣扎了半天也挣不脱,眼神倒是慢慢聚拢,不再似刚才那般无神散漫。呆呆望着站在眼前的人,黛眉纤长入鬓,双目如水涵雾,仿佛要将自己吸进黑波深潭中。

她“啊”了一声,用尽力气将她一推,喊道:“你走开,你走开。”

映月一个踉跄,还好牢牢抓住船栏杆,才不至于跌进河里。她一手抓着船栏,一手扯住荣穗荣穗,对着舱内喊:“快来人,快来人。”

赵敬本来就在外舱,听见她惊慌的喊声,忙拉着小游子出来。

正看见发了懵的荣穗,和紧紧蹲靠在船栏下拼命拉扯住荣穗的映月。

他大步冲上前,一个手刀往荣穗后颈一劈,荣穗萎靡昏倒在地。映月终于松下一口气,一屁股坐在甲板上,靠着船栏大口喘气。若是赵总管再不出来,她可就要被荣穗拉到河里去了。

赵敬见她坐在地上只顾低头喘气,便问她有没有事,她摇摇头。

赵敬就和小游子抬着荣穗往舱内去了。

映月蹲在甲板上,心有余悸,荣穗为何那么怕人落水,她就顺着她的话说了句有人投水了,她就仿佛疯了一般。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若自己探知了这个秘密,是不是就抓住了荣穗的把柄,能以此利用荣穗?

看来,这个秘密,等待她去挖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