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济吉特多尔济,兀鲁特王爷的次子,本来就为护着众位阿哥,一直伴骑在舜英等人的不远处。眼见舜英座下的马发了狂,就要将舜英摔下马。他双脚一夹马肚,策马迅速靠近舜英,长臂一伸,将她拦腰抱住,用力一抬胳膊,便将她架到自己马上。

舜英本以为自己要摔下马,不死则伤,定是没有好结果。正在恐慌之间,忽觉腰身一紧,还不及低头看,自己就借着腰间的力量凌空而起,转瞬已平稳坐在另外一匹马上。身后,是宽广的胸膛,和强烈有力的心跳声。

她不知道身后是谁,可是她不敢回头。她从来没有和兄长之外的男人离得那么近,只有咫尺,仿佛回身,脸颊就能擦过他的唇。

多尔济也不敢动,方才是情急,未经过考虑,便伸手将她捞过来。现在将她置在身前,美人如玉,女子特有的芳香萦绕鼻间,他才觉得不妥。她是公主,更是个女子,还是个漂亮的女子,想及此,耳根竟隐隐有些发热。

舜英虽然安全了,但是那马儿却并没有停下来。没了骑手,它似乎更为肆虐,直冲着康熙营帐奔去。

映月端着托盘,正要为康熙上茶,根本就没料到会有疯马冲出来,等她发觉时,那马已经直冲她和康熙这边而来。看着飞奔的马,气势汹汹,她的腿却怎么也迈不动。

再看康熙,虽已是正在立起躲避的架势,但想必他也躲不开。她心思转的极快,知道以她的身手和灵敏度根本躲不开。既然躲不开,就算死,她也不能白白死。与其两人受伤,不如自己一人受伤,心一横,牙一咬,映月便扔了托盘,一把扑到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康熙身前。

“万岁爷,小心!”

她张开双臂,护在了康熙身前。与其她和康熙两人都有可能死,不如她一个人死。为救圣驾而死,是光宗耀祖的事,康熙一定会在她死后嘉奖她,恩泽她的父母家人,她死的总算有价值。

她挡在康熙身前,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或者是重伤的来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并没有等到马蹄落下。

睁开眼,却见那马被人从后面用绳索套住了脖子,那马却是再怎么用力都不能再往前。只能仰着脖子嘶鸣,双蹄不住踏地,暴躁不安。

映月才以为终于安全了时,那马却一个猛力,前蹄抬起,马蹄踢向映月的展开的胳膊。

“啊!”她只觉左臂一麻,紧接着是无边剧痛传来。

她现在却无心看胳膊的伤势,那马被人套住了脖子却还不能停止前进,她的性命还是堪忧。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她既护在了康熙身前,就不能再躲开。

就在她恐慌间,一个身影冲到自己身前,只听“嘶!”一声,疯马便应声而倒。

十四立在她身前,手中持着带血的匕首,在日光下泛着光。那疯马倒在一侧,脖颈处不断喷涌而出的鲜血,喷洒到白色营帐上,如同白板上的红色颜料,触目惊心。

过了最危险时候,人的心一旦松下来,腿便也跟着软了。她砰然一声,跌坐在地上:“十四爷。”

十四拿着匕首回过头来,看她一眼,转身跪下:“儿臣无能,皇阿玛受惊了!”

映月听他叫皇阿玛,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坐在康熙宝座前。殿前失仪,是大不敬。忙将双腿收回,忍着左臂传来的无边剧痛,右手撑着地跪起来:“万岁爷恕罪。”

梁九功缓过神来,忙扑上来,跪倒在地,老泪纵横:“万岁爷,您没事吧?”

康熙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他虽是九五之尊,也曾征战沙场,但是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说一点都不怕绝对是不可能的。这世上,人人都怕死,皇帝尤甚。

“朕没事。”说罢,看着脸色尤惨白的映月,和她已不能动的左臂,眼中透出复杂的神色,指着她道:“梁九功,传御医来,给她看看,应该伤的不轻。”

映月听康熙要给她传御医,便放下心来。到底,她这临时救主的举动应该是做对了的。

舜英也扑到康熙跟前,哭诉:“皇阿玛,都是儿臣不好,儿臣骑术不精,使皇阿玛受惊了。”

康熙摆摆手,“朕无事。你也传御医看看,方才也吓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