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他还是人么?”

不自觉地已倚着剧院大门的列特,瞠目结舌,乃至......失魂落魄。

「人?......神?......魔?......」

「差距......好大......」

「我......我不可能胜得过他......」

相比起列特的说不其道不明的复杂感受,乔巴团长心里头的东西要浅白许多,还没来得及加入战团的他,却骇得慌忙拔腿退回后头,嘴唇哆嗦、双眼发直、脸色青白还冷汗直冒,反正不太有团长风范——

“魔、魔鬼!他是魔鬼!......”忽而又大叫,“上!快上!砍他!砍死他!”

显然是在指令他的手下,但......

没人依从,因为不敢。

恐惧已经填充了这些精英级的冒险者的心间,他们甚至不约而同地反过来瑟缩地退了几步,握着武器的手还在不住发抖。不过是叶孤云随意的转头一瞥,便让该方向的可怜虫惶然尖叫连连后退,乃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许是也察觉到异状,维持着阶梯防线的布莱默忍不住抽身而出往剧院门前的战场观望,然后——

“什么情况?”

他问了个和德欧兰一模一样的问题。

叶孤云垂手伫立,身旁无有一人,他的衣服已残破不堪,像是经过火焰灼烧,满是焦痕,露出的肌肤也同样如此,以双手为最,发红、起泡甚至糜烂,明显的烧伤痕迹,他的头发亦发黄卷曲,无疑是经受了高温炙烤——

这般模样,倒是和德欧兰大为相像,只是一个是遭罪于火焰,另一个是被暴烈的电弧所创。

然而,近乎相同的形象搁在两人身上观感却大相径庭,德欧兰只会让人觉得他倒了大霉无比狼狈,而叶孤云......

是凶狠、暴戾、强大、杀意四溢、无所顾忌、压迫力十足、状若......魔鬼。

总之,满满的敬畏...不,畏惧!只能是畏惧。

太可怕了!在于他独对群敌还游刃有余的强悍,更在于他裹着一身雷电也坚持要将目标格杀的凶狠决绝。

“喔,了解了......态势不妙,要失败了啊......真令人头痛!”没有人替布莱默解答疑问,但他显然已自行找到了答案,看向叶孤云,苦笑之中透着满满的凝重,“恭喜,以及致敬!萨菲厄斯先生,你让我们遭受到一次满盘皆输的大挫败......”

叶孤云瞥了他一眼,回过头,径自一把扯碎身上仅余的那件已经足够残破的衣服,露出精壮但遍布伤痕的上半身,随手一扬,将那件碎衣丢弃,然后才说:“怎么?难道你们不准备再做一些挣扎吗?”

“......”沉默了几秒,布莱默才回道,“会的。【零↑九△小↓說△網】”

叶孤云冷冷一哼,“我等着!”,语毕,便见他原地盘腿坐下,双手交叠掌心向上置于脐下,两眼闭合,神色冷峻,默然无语,不过数秒,便见阵阵浓稠的白烟从他身上蒸腾而出,袅袅升起,氤氲飘荡。

他竟是在旁若无人地运功调息!

好吧,理论上说,叶孤云确实有运功调息的迫切需要,先前的连番动作,看似游刃,实则消耗甚巨,而且硬抗电弧试图强行击杀的疯狂举动更使他受了不重但也绝对不轻的伤......

然而,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

他喵的!十数尺外,还众敌环伺呐......

太大胆了!太任性了!太肆意妄为!太目中无人!太......装逼了!

这是完全不拿对方当一回事,吃定了他们不敢贸然上前......

确实是这样啊!看到叶孤云的这般闻所未闻的状态,周围的所有人全都怔怔然不知所措,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前者其实是在调息恢复,面对所有的这类出乎意料又无法解释的异状,他们惯于往神秘、可怕和邪恶方面想——

瞧!瞧这副浑身冒烟的模样......是不是和魔鬼有点相像啊?......想想他的外号,呃,也许并不是外号......这、这一定是在施展着什么害人的秘法吧?

于是,他们首先排除掉“上前送死”的选项,几经思量之后,最终不约而同地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了看周围已然丧胆的诸人,看了看身后因为自己的暂离而马上变得岌岌可危的防线,布莱默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身向阶梯走去,一边高喝:“牧师!牧师呢?快给我滚出来!”

......

一个人和一堆人对峙,却相安无事泾渭分明,其中之氛围,滞涩,凝重,却也平静......怪异得很。

圣光辉闪,连续的几个高效治疗术加在身上之后,贝罗和杜尔特终于被从死亡边缘挽救回来,至少不再昏迷不醒奄奄一息。但是,性命是保住了,战力却没有得到恢复,一半都没有。高效治疗术无法疗愈来自另一个体系的降龙掌所造成的沉重内伤,或者说,如果没能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他们俩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靠脑子吃饭的杜尔特倒也还好,卖力气的贝罗却会不幸地从此沦为废人。

得悉此状,所有人无不心头打鼓,对叶孤云更显畏惧,越来越倾向于认定心里头的那个始于传闻原觉荒谬的判断——

可恶!该死的黑衣魔鬼!该死的魔鬼之术!

“也许该试试复原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