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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疼宠怜惜美人情

掀起帘子往外看,果然看到一队人马远远行来,打头的是两个仆役装扮的汉子,抡着鞭子驱赶行人。接着是六个英挺青年威威而来,他们身穿青色袄褂,佩戴着蓝色锦纶头巾,下穿熟锦制作的裤子,用金银镂带,用五彩织成靴子,倒是少见的新颖华贵。再往下是一队十二人护队,也是威武不凡。中间一顶八抬大轿,用红呢做帘,锦缎做围,端的是华美异常。

燕朝一向以“礼仪之邦”自居,最讲究的便是场面。这礼仪也包含按官秩等级配备相应规格的仪仗,很多朝廷官员为了显面子,都花大价钱装饰出行仪仗。眼前这位按规格应该是二品以上的官,虽不算违制,却也颇有一种与众不同的豪华感。

李浅不欲与人为恶,见人家官比她大,便有退让之意,正要吩咐车夫往路边靠,突然看见高打的肃静牌上写着大大的“花”字,顿觉心火上冒。

又是姓花的。难道姓花就该富贵荣华,就能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吗?

她让车夫不退反进,迎着仪仗就冲了。

被狠抽几鞭的马儿如疯了一般奔跑,霎那间冲散依仗,冲的锦纶头巾男子们东倒西歪。后面大轿也被波及,八个轿夫一时惊乱,早忘了干的,扔了大轿就跑。那顶红呢大轿也瞬间被撞了个稀烂,里面一个身着红色官袍的官员滚着就出来了。

等他再爬起来时,帽子也歪了,脸也脏了,嘴角也破了,腿一瘸一拐的,大红官服更是像捆柴火一样挂在身上,那叫个狼狈。

李浅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出奇效果,她只是想搞点乱,泄泄火,倒没想让他受伤。毕竟在大街上纵马行凶,撞伤朝廷大员,也是不小的罪名。

那红袍大官从地上爬起来,才看清他大约四十来岁,一张五彩斑斓的脸上满是愠怒。

此刻四散奔逃的仆人才惊魂稍定,都逐渐聚拢,扶起轿子,搀扶主人。还有一群护卫围住马车,指着李浅大骂瞎了你的狗眼了,这是卫国公的轿子,你也敢撞。”

卫国公名叫花容,他今天也是有事,告了一天假没去上朝。也因此倒霉的碰上李浅,好好的假没享成,倒摔了一身的灰。

花容是祠部尚书华茂的哥哥,和华茂是同父异母的,其区别就是一个嫡,一个庶。在燕朝,庶出的能出头的极少,像华茂那样可位列三品的更是少上加少。当然,这也和他娶了付家的女儿有关系。付家既是皇亲又是百年世家,现在更是权倾朝野,不可一视。花家也跟着水涨船高,花容袭了公爵位,华茂也封了尚书。

既然早晚要和花家杠上,李浅倒也不怕。她从容跳下车辕,对卫国公微微一礼,笑道哎呀,国公大人,真是抱歉啊,马受惊了,杂家可没看见大人您呢。”

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看得花容心中恼怒,恨声问你是何人?”

“下官李浅。”

李浅大名,如雷贯耳,京都谁不知她是皇上红人。可花容平素最讨厌的就是似她这般的小人,不由伸手点指,“好,好你个李浅,你撞了老夫,咱们金殿上找皇上评理去。”

一只粗大的指尖在脸前晃来晃去,李浅却也不恼,只笑道老大人这么大火气,在大街上走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因为这点小事闹到皇上面前,那皇上得多操心啊?”

你们家磕磕碰碰能碰成这样?花容气得直想吐血,要不是碍于身份,早冲打她了。

“好,咱们走着瞧。”他恨声道了句,一甩袍袖,一拐一拐地走了。

走着瞧就走着瞧。李浅也暗暗冷笑,倒要看看这花家究竟有多大斤两。

花容的轿子坏了,腿也瘸了,被人抬着上金殿告状去了。一群残兵霎那间走了个干净,李浅则在后面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她能想象齐曦炎在面对卫国公声泪俱下的哭诉时,是多么的无奈何和头疼,甚至也很想楱她一顿,怪她给惹事吧。但现在做都做了,绝没退缩的道理,少不得要到金殿上,去受皇上几个白眼。

想到此,吩咐车夫快马加鞭,若能赶得及,没准还能听听花容是如何编排的。

李浅走上金殿时,卫国公花容正跪在地上大哭不已,他旁边跪着华茂,也是一脸的哀思。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华茂,以前看见时没多注意,也没留下特别印象,这回借机多瞧了几眼,竟他是难得一见的美男,想必年轻时也是风靡一时的浊世。只可惜佳的心肠是坏了的。

瞧见端坐宝座的齐曦炎,她扑通跪在地上,未语人先哭,“皇上啊,臣有罪啊。”

齐曦炎往下一看,不由嘴角一阵抽搐。她眼圈通红,不停抽着鼻子,莹白的小脸溢满泪水,一滴滴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哗哗”滚落,那凄惨的样子好似受了天大委屈。让人忍不住误以为受伤的是她,而不是花容。

他有些无奈,“说说看你做了?”

“皇上……”,又吸了吸鼻子,声音也带着几分可怜,“臣的马在街上本来好好走着,可不知为何突然发了狂,冲撞了卫国公,臣有罪啊,请皇上彻查,到底是谁陷害微臣啊。”

齐曦炎忽觉有些头疼,却又不得顺着她的意思问那你说是有人陷害了你的马,还是陷害了你的人?”

李浅一脸正经,“先陷害了臣的马,后陷害了臣的人。”

能入朝做官的大人们都不是傻子,自然听出其中意味儿,都暗道,这李大人真能胡搅蛮缠,这样的话不就是说卫国公联合别人陷害、还诬告她嘛。

卫国公也听出了弦外之音,忙道皇上容禀,臣并不李大人的马受惊,更没诬告于她。”

李浅忽的展颜一笑,就像雨后冒出的彩虹令人眼前一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