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鲁王一个箭步冲过去,跪倒在地,“臣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齐曦鹏也奔过去,跪拜行礼,口称“恕罪”。

软轿里的皇上摆了摆手,似是受惊过度地虚弱声音道:“两位爱卿平身吧,朕,朕……有些怕。”

这声音与皇上平日说话有些相似,除了因惊吓发出点颤音,倒也没什么异处。可不知为何,就是让人觉得不对劲。

西鲁王和齐曦鹏同时抬眼望着轿子,大约心里都在想,这是不是皇上?

李浅所在的位置,并不看得清这些细节,不过她也关心这个问题。

碰了一下齐曦炎,“你说,他们知道你在这儿吗?”

齐曦炎表情冷静,“应该还不知。不过也恐怕瞒不了多久,西鲁王势必会漫山遍野的找,直到杀了他为止。”

他留的后手,现在还不能用,少不得要被人像狗一样追着跑的。

李浅悠悠一叹,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其实是没把握的,他这人就是这样,越没把握的时候越镇静,若是一切尽在掌握中,他反倒会假装慌乱了。

她问:“轿里那个人是谁?”

齐曦炎淡笑,“你可以猜猜看。”

谁稀罕猜,总归都是他的人。她哼一声,继续向山下看。

这个时候,半山腰里已经在清理战场,山上不时有残留的雨水流下,冲刷了山石上的血迹,不一会儿功夫便又是干净一片大地。

除了空气中会飘来一点淡淡的血腥,一切就好像没发生过。那般的干净无污······肮脏的永远不是死掉的人,而是活着的。

西鲁王请示皇上,这场游戏可还要玩下去?

软轿中的人轻“咳”了一声,“朕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吩咐下去,一切照旧就是了。”

“诺。”西鲁王拱手·一转脸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

他就怕他不肯玩,现在所有回城的路都被他封死,只要他肯玩,有的是机会杀人。

叛乱已平·黑衣人已被杀的不剩一个,都是西鲁王亲口下的令。

眼看着西鲁王队伍离开,齐曦鹏打马追上去,半开玩笑道:“叔啊,你都已经被侄儿发现了,这游戏已然输了,是不是该退出了?”

西鲁王狠狠剜了他一眼·“东鲁王还是管好自己吧,管的是事太多小心活不长。”

齐曦鹏微微一笑,“叔这话说得不对,就怕管的事不多也活不长啊。”

这句话颇含意味儿,他东鲁王虽然不在乎谁做皇帝,可若是有人登基后容不下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西鲁王如何听不出来其中的意思,立刻收起冷脸换上一副笑颜·“哎呀,皇侄这是说的哪里话,咱们是一家人·什么死呀活的多难听。”

齐曦鹏笑,“一不一家人还不好说,不过皇叔若不给交个底,那往后的事可就要多点麻烦了。”

西鲁王也觉甚是,既然他想拉拢东鲁王,便告诉他又何妨?

“好,咱们今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你若助本王,他日本王登基,把西南一片封地割给你·咱们共拥天下。”

齐曦鹏问:“皇叔缘何这般信我?”

“普天之下,本王不信你又能信谁?”

这话愿意恐怕应该是:本王不利用你又能利用谁吧?

齐曦鹏大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击掌为誓,口头定下盟约。一转脸却又各自换上一张嘴脸。

齐曦鹏带着他的人离开,走出一段距离,远远看见西鲁王带着人往山上走了。

他冷哼一声·这个老匹夫,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若是齐曦炎在位,他还能安安稳稳地做这王爷,因为齐曦炎是正统,隆章帝亲下圣旨封的太子,他只要没有谋反之心,就威胁不到人家的地位。

可西鲁王不一样,他这篡位得来的江山,势必要将先皇所留下的皇子赶尽杀绝,否则任何一个都可能威胁到他的位子。

试问先皇有子,凭什么皇位要让弟弟继承?所以他若不杀光,他永远成不了正统。

而等他登了位,恐怕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了。什么共拥江山,什么割让封地,骗鬼鬼都不信。

这会儿他倒有些明白,齐曦炎为什么会要在这山上玩游戏了,把他们这些皇室子弟聚集到山上,恐怕是要人同仇敌忾的。这样的西鲁王不过是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已。可惜呀,他聪明一世,终究斗不过自己的侄子。

再往前是一个岔路口,一条往山上,一条路往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