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被关上,透过窗纸依稀可见天上一轮明月,圆润,安详,静静地放射着柔和的光芒。在这儿看到他,她更加确信山里那个跟她挥手的人是他了。世上像他这么无聊的人并不多,而且肯冒险来救她的人也不多。

她转回身,幽幽道:“你知道这很危险?”

顾相宜嗤笑,“你见我怕过危险吗?”

她自然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轻叹一声,“但我不想让你冒这险。”尤其是为她。

顾相宜笑道:“你放心,不是我一个人来的,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救你。”

“是谁?”

“你等会儿就知道了,现在机会正好,你先跟我走吧。”

李浅摇头,“我还有重要东西没拿,不能走。”

“没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在周天易身上,应该非常重要。”她还念念不忘他怀里的东西,而且总有一种感觉,那东西要不处理了,她一定会倒大霉。

“东西我来拿,你赶紧走。”

“你想怎么拿?扮成女人勾引他也不行吗?”

这话本是取笑,顾相宜居然耸肩,“有何不可?”

她心中大喜,有他帮忙事情就更好办,她绝对相信顾相宜的魅力,甚至有些期待,不知两个同样绝色的男子贴在一起会是怎样一幕让人震撼的景象。

就算顾相宜肯帮忙,她也不会走,她若一走,周天易定会有所察觉,到时候想接近他可就太难了。

“我留在这儿给你打下手,一旦东西到手咱们就走。”

“好。”

两人谈妥后,李浅才又问起和他同来的到底是谁?

顾相宜突然神情有几分诡异,“你真想见他?”

“看看又怎样?”

他叹气,“可惜他却未必想看见你啊。”

李浅莫名的心中一颤,追问,“到底是谁?”

“你若真想看就看一眼吧,他就在外面。”他说着把那扇关起的窗又敞开一条缝,透过那缝隙她完全可以看到外面情景。

月亮越升越高,已经爬上了屋顶,点点光辉挥洒在窗纸上。

皓月当空,她眯起了双眼,确确实实看到了明月高悬中模模糊糊的景物。

月下,他一袭黑衣随意坐在屋顶,发丝随风轻轻飘动,面貌英俊,又如月光般清冷凉薄,只看了一眼,那一眼令她微微发颤,可就是那一眼,心底某处似被击中,战栗间欲抵抗却又顿感无力。

是楚天歌,他居然来方州了。

犹记得那时拒绝他时是多么无情,也难为他会不想见她了。

心里百般种滋味儿袭上来,竟没有多看他几眼的勇气了。

楚天歌眼神飘过来,在窗户上有短暂的停留,随后就转向别处。也不知他是没看到,还是根本不想看。

顾相宜幽幽地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一直觉得你嫁给楚天歌要比齐曦炎好些,你这丫头也是不选我也就算了,为什么会选那个男人,他到底哪儿好了?”

这人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浅苦笑,其实她也说不上齐曦炎哪儿好,或者哪儿都不好,但她对他的心意却是真的。他太孤单,若是没了她,他的人生路会走得很辛苦。而且他们太习惯待在一起,然后习惯习惯着,便再也离不开了。

那么慢慢的一点点渗透的爱,甚至比轰轰烈烈的爱情,更让人上心,上瘾。就像她对沈致,原来一心一意想嫁给他,后来也不过是慢慢变淡了。对楚天歌也是这样,她总有一天会忘记,他也会忘记。然后残留在他们心中的只是淡淡的回忆而已。

“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她抹了一下脸,竟然擦到一片湿润。不由暗恨自己,这该死的脆弱的心啊,当着顾相宜的面,怎么哭起鼻子来了?

顾相宜本来想调侃她两句,看看她那样子还是算了,棒打落水狗他虽然一向喜欢,可打她这只厚皮狗也没多大意思。

“我先走了,那件事我自会进行,你放心就是。”

李浅自然放心他,这世上他做不成的事还很少,当然,除了皇位没谋成之外。

把顾相宜送走,她深吸了口气,有这么多帮手在,她这一次一定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