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泽涵穿着白色中衣,将房间的蜡烛点亮。

待看清她一身的狼狈,目下惊骇,拉着她坐下,倒上一杯茶水给她。

经过一夜,茶水冰凉。

阮明心却喝得甘之如饴,适当的凉意恰好镇压下了她一路上的心惊肉跳,令她快速平静下来。

“大舅舅……”阮明心将她在北狄王帐偷听到的以及蒙将军是如何去的长话短说迅速道来。

她放下茶杯,总结道:“所以,这次前来除了要保护你之外,还有就是要布下阵法将他们一举歼灭以绝后患。”她看着凤泽涵的眼睛,正色道:“不若这样,咱们南庆又多少有能将领给他杀的,杀完了那咱们南庆岂不就等同于直接将城门打开供他们长驱直入不成?”

相比较于她的坚定,凤泽涵却是有所迟疑:“心儿,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可是——”

“大舅舅——”阮明心叫他,“您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她不懂这明明就是解决的最好计策,大舅舅还有什么还有可犹豫的。

“杀他们自然是当务之急,可是我不同意你冒充我以身犯险。”凤泽涵压下她的手坚定道。

阮明心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事儿,“不让我去,难道还要您亲自上阵不成?”阮明心将被他压着的手抽出来反压在他的手上,轻拍着,“您当心,我敢这样做自然是会有完全的准备,更何况来人不简单,他们是左丘珩一精心教导的徒弟,其他方面不敢说,至少在武艺上,说句不孝顺的话,您去,就真的是在送死了。您想过大舅母吗?想过表弟表妹,还有外公吗?”阮明心一句又一句地说。

“可是……”凤泽涵还要再说,被阮明心拦下,“没有可是,只能是我。大舅舅您相信我,我是师傅的嫡传弟子啊,您忘了,您可是亲眼看见我将纳兰子墨制服于剑下的。”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您赶紧召集人来排兵布阵。”阮明心拍拍一直被他拉着的手,以示安抚,一边说着一边往凤泽涵床边的十字衣架旁边走去。

香樟木做的十字衣架上正端端正正的挂着凤泽涵的盔甲,烛火映照下闪着森寒的光泽,藤革穿梭在一块一块的寒铁之上。高高的铁帽顶端垂着整齐的红缨,看得出被打理得相当的整洁。

一个真正的军人,爱护铠甲就如同于爱护自己的生命。阮明心摸着这冰块一样的盔甲将它们一一取下,套在自己身上。

由于身高有限,原本应该是在膝盖处的边沿坠在了她的小腿处,为了不被看出端倪,阮明心将腰带提高紧紧缠束在肚子上,不是很宽大的铠甲套在她的身上空空荡荡,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一样。

为了在束缚腰带的时候不显出柳腰一束的感觉,阮明心将上身的铠甲脱下,又在大舅舅的衣柜里翻出两件衣裳套在身上,深衣的下摆正好缠在腰上,加粗了腰部的曲线,这才将整副盔甲穿出了一个男儿该有的样子。

虽然依旧瘦弱,但是她料定左丘珩一的那两个徒弟没有见过大舅舅的相貌,就算是有画像,她与大舅舅也还是有几分神似,再加上这身盔甲,万事俱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