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整夜没睡好的苏佑玥就离开了醇王府出了城,一路上心神不宁左右为难,恨不得不去军营一走了之。

“死了死了,女扮男装什么的别去说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没想到半路搞出来一个皇上,这可是欺君之罪!我一个小兵要靠山没靠山,要本事没本事,一旦被人发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啊!”通往军营的小道上,苏佑玥愁得快把头皮挠破了,好几次想要一头钻进路边的树林里就这么逃之夭夭,可是一想到天下之大她人生地不熟地可以去哪里又退缩了。

“怎么办啊,之前还想回去开店的,这下别说开店了,能不能保住小命都不知道了,要是能有个人商量商量该多好,至少没那么憋屈……”话还没说完,苏佑玥忽然想起来了:“嗯?商量?对啊!我可以去找军医大哥啊!”

这么想着,苏佑玥顿时觉得心头一轻,连走带跑地往军营驻扎地方向奔去。

苏佑玥的一夜未归对军营来说根本没有影响,按捺住情绪,苏佑玥和营中相熟的人纷纷都打了招呼才慢慢地靠近了梁暮歌的营帐,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掀开门帘闪了进去。

梁暮歌向来都起得很早,刚从外面练了养生拳回来,六月的天气热,容易出汗,苏佑玥进来的时候他正脱了一半准备换衣服,听到动静看向门口,一看是她连忙把衣服又穿了回去,皱眉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声不吭地就闯进来?好歹有点自觉成不成?”

撤军前夜发生的事情她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他记得很清楚,这算是非礼吧?他居然被非礼了!他都已经时时刻刻都躲着她了,可她却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照常不问一声就闯进他的帐篷里,毫无男女之防,让他想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先不说这个,事情真的闹大了!”苏佑玥心中对梁暮歌的话不以为然,男的打赤膊她见多了,不说战场上无法避忌这个事儿,单就穿越前看过的那些都抵得上半个岩阳城的人了,不过今儿的主题不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怎么闹大了,你不是还好好地在这么。”梁暮歌不以为然,又要转身去收拾那些草药,却被苏佑玥一把抓得弯下腰来。

苏佑玥个子矮,梁暮歌这么一弯腰才能正好让她凑在他耳边说话:“皇上封我为正六品昭武副尉!”

暖暖的气息喷在他的耳际,毫无防备的梁暮歌只觉得耳根一马,一种男一控制的燥热出现在脸上,让他忍不住失神,然而失神只是一瞬间,他马上就理解了她话里的意思,惊道:“什么!?昭武副尉?还是正六品?!”

“嘘!!”苏佑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并往门口看去:“叫什么叫!干脆给你个喇叭让你全军营通告好了!”

梁暮歌把她的小手从脸上扒拉下来,面色很是凝重:“你死定了。”

闻言,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话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愁得一个晚上没睡好,这不大清早的就出来了,实在没办法才来找你商量的。”

没有理会她的话,梁暮歌在这小小的营帐里来回走了起来,不时地摇摇头,反正脸色很不好,就在苏佑玥快要被他晃晕了的时候,他开口了:“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是你立刻逃跑,随便往哪个方向,谁也别告诉,最好跑出成国,然后躲起来,这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要是能下定决心就这么跑掉我早就走了。”苏佑玥无奈地说,“别的我都不怕,就怕我这一走要连累不少人。有个封大人你知道吧?昨晚因为他反对皇上封我所以被革职了。”

“嗯?这么严重?”梁暮歌也没想到赵弘居然这么看重她,顿了顿,道:“那么只能选另外一条路了。”

其实对于梁暮歌接下来要说的话苏佑玥心里已经有底了:“你是要我硬着头皮继续扮下去?”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梁暮歌沉声道,“我猜皇上不惜革掉老臣也要提拔你的原因是因为当前朝中旧权太多,皇上登基已三年,但毕竟年纪小根基浅薄,那些老臣难免心里有些想法,就算不敢造反但阳奉阴违还是免不了的。皇上这是想借你开始培养起自己的新势力来,不出三天,肯定还会招你进宫的。”

“现在逃跑你也跑不出多远就会被发觉,还不如先按兵不动,等什么时候皇上的势力培植地差不多了,你也就没什么用处了,到时候你的去向也就没人会关注了。”梁暮歌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苏佑玥想想也是,反正现在年纪还小,看不出什么端倪,自己小心一些也就是了,实在不行这几年成、夏两国肯定还有战士,她到时候寻个机会逃跑就是了,说不定还能算是战死沙场,毕竟战场上的尸体并不是每一具都能找到的。

“最重要的是,你要赶紧找人把你那个青梅竹马给接过来,你将来要面对的是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最好把知道你秘密的人全都转移走或者……”无声地用手在颈间划了一下,梁暮歌此刻的面容看起来更像是那十殿阎罗,让苏佑玥忍不住抖了一下:“这……这就不用了吧。”

“随你,反正我只是出个主意,等十五岁以下的士兵都解散了之后我也不会留下来的。”耸了耸肩,梁暮歌露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又去拾掇他那些草药了。

“我要好好想一下。”苏佑玥扶着额头走向了门口,好像开始头痛了。

掀开门帘,扑面而来的暑气和强光让苏佑玥有片刻的晕眩,任命状显然已经下达了,有不少士兵都收到了消息,看到她都纷纷行礼,他们的目光有羡慕有不甘也有不屑,但她都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