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暮白没有说话,透过烟雾看过来的眸光分明就凌厉了几分,聂鸿川感觉得到,却是故意无视,继续说,“两年前离开她,我以为自己能忘记她,可是我错了,这两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她,如果没有她,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撑下来。”

他受的苦,乔暮白听说过一些,却没想到他能坚持下来的理由是苏黎黎,想到那个名字,他的心又如被银针狠狠的扎了下。

“这次打算不走了吗?”乔暮白又问,淡淡的语气透着漫不经心,可是紧盯着聂鸿川的黑眸却分明烁烁咄咄。

聂鸿川并没有立即回答,像是在思索,像是在决定,片刻后才开口,“不是不走,而是不论走到哪,我都不会再放开她了。”

这样的回答让乔暮白手微微一颤,指间上燃了半截的烟灰因为这一颤陡然而落,摔的粉碎。

聂鸿川并没有忽视掉这个细微的动作,唇角微微一动,又补充,“哥,我爱她,我想和她结婚!”

这回,乔暮白整个人僵住,本就抿着的唇现在几乎成了一条直线,只是锋利无比,他没有说话,空气内一片寂静,静的让人窒息,又仿佛静的脆弱,任何一点点声息都会将什么打碎。

最后是聂鸿川轻笑一声将这诡异的静谧打破,“哥,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很没出息?”

乔暮白依旧沉默不语,仿佛失掉了语言功能,只有一双黑眸越来越暗,暗的深不见底。

“哥,你会支持我,对吗?”聂鸿川又问了一句。

这样的询问比万斤巨石还重,狠狠的压向了乔暮白,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过乔暮白到底是经历了太多的人情世故,哪怕内心波涛翻滚,面上依旧平静,过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结婚倒是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你能确定离开的这两年,她依然爱你吗?”

聂鸿川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回答,同时眼前浮现出这几天来苏黎黎对他的疏离,心刹那如被什么绞了下,疼痛难耐,但他却把这种痛化成了微笑,淡淡的回道,“她当然爱我,要不然也不会和我来这里。”

是吗?

原来她离开那个城市,是因为这个,他还以为她离开是为了逃避他,不曾想那只是他的自作多情而已。想及此,乔暮白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收紧,有股愤怒在心间漫开。

这个女人刚才还对他说会离开聂鸿川,原来不过是骗他,该死!

“哥,到时你要给我主持婚礼,我,现在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聂鸿川又补充一句,却是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几乎将乔暮白逼到了悬崖峭壁。

乔暮白感觉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忍不住要发狂,可是又不能,于是话峰一转,“别这么说,我的资格还轮不到给你主婚,毕竟你是乔家的人,我们还有位姓蓝的长辈。”

聂鸿川浅浅一笑,全是讥讽,“她是你的母亲,我不便说什么,但我也不想和乔家再有瓜葛,我之所以来选择来这个城市,也是想躲开她,不让她老人家烦心。”

听起来这话说的很近人心意,可乔暮白知道这不过是委婉的说辞,聂鸿川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离蓝知玉远点,才不会妨碍她的眼,避免被赶尽杀绝。

当年,聂鸿川会出国,除了因为苏黎黎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蓝知玉对他步步紧逼,那些往事,对于聂鸿川来说就如同恶梦,他这辈子都不愿再回忆。

大概是因为都想到不愉快的事,谈话一下子进入僵局,空气陷入新的僵滞中,恰在这时,客厅内的落地钟发出整点报时的声音,聂鸿川起身,“哥,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

“别走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乔暮白开口就说了这三个字,见聂鸿川一愣,他又解释,“这幢别墅是我早年就买下的,偶尔出差会住在这里,你以后就在这里住下,反正房间多的是。”

聂鸿川一笑,“哥,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和沫沫在一起。”

乔暮白的心又被刺了下,哼了声,“怎么现在就如胶似漆了?”

“不是,”聂鸿川挠了挠头,带着某种欲说还休的羞怯,“她病了,我还要照顾她,你都不知道她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病了都不肯吃药,还要我亲自监督,真不知道这两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听起来是对苏黎黎的嗔怪,可是分明就是一种疼惜和宠溺,乔暮白想起今天苏黎黎给自己开门时说的话还有卖萌的样子,那是他认识她这么久从来不曾见过的。

那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吧,可是和他在一起时,她总是小心翼翼,如只行走在冰凌上的小兽。

“连自己都不会照顾,那根本就是笨,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珍惜的,”不知怎么的,乔暮白就这样说了句,然后不动声色的又拿出一根烟点着,灰白的烟雾再次迷蒙他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