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哲立在窗前,身上是暗紫色的睡袍,脸上还挂着疲惫过后的倦意,只是这份倦怠还带着他少有的冰冷和隐怒。

当他得知,她会和艾菲在一起,只因她是想用自己来化解这场危机时,他不知道该笑她天真,还是要怪她太笨,他顾云哲何时变得需要一个女人来解决问题。

她太小觑他了!

同时他男人的自尊在听到艾菲说出她是以自己交换时,再一次被踩在了脚底,任何人都可以笑他,唯独她不行,结果,她比谁都更残忍。

手里的拳头握紧,那青筋爆出的脉络就如他濒临崩溃的情绪,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

闭着眼睛,他深呼吸,可是心头那股混合在一起的纠葛让他真的无法平静。

身后的大床上,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她累坏了,可是此时,他对她的累,没有一丝心疼或者怜惜,是她咎由自取,是的!

可是,他又忍不住的想,她在答应他交换的时候,就没有一丝犹豫吗?

闭上眼睛,他眼前全是自己见到的那片混乱,应该有的,怎么会没有呢?如果不是她的抵抗,艾菲也不必用下药这种卑劣的手段,想到这个,他的心有丝安慰,可又有细细的疼掠过,仿佛是刀尖一下一下的凌割着,那疼并不剧烈,却足以让人无法呼吸。

用她来换?是她无知,还是她根本不相信他?在她的眼里,一定以为他只是个花花公子,外加懦弱无能吧?

顾云哲承认自己喜欢以纨绔的形象示人,这也是他掩盖自己的方法,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的这种形象,也不至于要让别人看成是一种懦弱,而她的行为却清楚的让他知道,在她的心里,他就是个懦夫,懦弱的没有能力处理好一切,懦弱的需要自己的女人,去换他的平安。

砰,拳头重重的落下,打在窗台的大理石上,钻心的痛传来,他却没有一丝改色,仿佛那痛不是属于他,仿佛他已经没有了知觉。

“嗯!”

“水……水……”

她的声音传来,透着脱水般的沙哑与干涩,可正是这声音,又如一颗石子投入他的心湖,顿时波澜翻滚。

转身,两个大步走到床前,他一把揪起她,而她只是闭着眼,樱红的小舌不停的舔着嘴唇,而她那原本嫣红让他最爱的小嘴,此时也红肿不堪,而且有的地方都干裂出血。

不,不是干裂……

应该是咬破的伤口,虽然他愤怒极了,虽然昨天晚上他没有丝毫温柔,可他却清晰记得,他没有咬她,至少没有将她咬破,那是她自己咬的吗?

想到麦西说,不要怪她,她只是心疼你,其实她一直在挣扎的,艾菲在浴室外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她才撑不住的出来,她把自己淋湿,她咬自己的手背,她有和自己抗争过……

拿起她的小手,看到手背上清晰的齿痕,有的地方已经破了,血早已干渍。

顾云哲闭上眼,揪着她的手一松,她重又倒在床上,嘴里还发着虚弱的低喃,“水……水……”

转身,接了一杯温水,坐到旁边,将她扶起,她顺势倒在他的怀里,那刻,他握着杯子的手竟然抖了,抖的把水洒了出来,洒在他扣在她腰上他的手上。

她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喝的太急,呛到了,咳嗽几声,然后再喝,那样闭着眼睛,那样迫不及待,还是让他不由的心疼。

“不急,慢一点!”他还是忍不住的出声。

像是听到他的声音,她真的放慢了速度,靠在他的颈间,她一口一口喝着水,像是个生了场大病的孩子,虚弱的只能依着他。

一杯水喝的只剩下一口,她便没有了动静,仿佛又睡着了,他将杯子放到一边,想要将她放平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手不知何时揪住他的衣服,想要拿开,才觉得她拽的很紧,紧的仿佛害怕他会丢了她一般。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瞬时,她却传来哭泣过的抽搐,仿佛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突然,他又不忍,动了动身子,他贴着她一同躺好。

虽然怨她,虽然怪她,甚至是讨厌死她的做法,可是这一刻拥着她,他又是如此的安心。如果说她闯入他的生活是一切预谋的计划,而爱上她,却是他不能控制的意外。

爱上她,虽然他一直不愿承认,可他却再清楚不过,真的爱上了她。

这个意外让他头痛,他怕某天她知道了自己的目的,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有些头痛,也有些累,而她此时的乖巧,让他有种想就此停住,只和她天长地久的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木子欣翻身之际,一股异样的酸痛让她猝然惊醒,只是头还是晕晕的,而身体仿佛被拆开了,无法拼凑,每动一下,都会有一种痛,重重的扯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痛?

她还眩晕的意识闪现过之前的画面,她记得和艾菲去了酒店,记得喝了红酒,记得她在浴室的难受,再往后……

她闭上眼睛,再也不敢想下去,可是腰间的沉重又让她无法忽视,果然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健硕的男人手臂,她本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将横放在腰间的手臂搬离。

同时,她“嚯”地坐起身,眼眸迅速因眼前分辨不清的情况而乍大。

眼前迅速闪过艾菲.凯顿的脸,“啊!!”一声惊呼自她的嘴里逸出。

昨日那些画面清晰的涌入脑海,艾菲的阴笑,轻佻的言语,还有她不能控制的动作……

“天!”她拼命的摇着头,只希望一切只是场恶梦。

可这不是梦,她骗不了自己,艾菲在她耳边低吟的声音,此时竟是那么的清晰,一股无法言说的作呕感袭上胸口,顾不得痛,她就要下床,身体还没着地,就被一个手臂箍住,“去哪?”

太过害怕,太过紧张,以至于没有听到声音里的那抹熟悉,她拍打着箍在腰间的手,“放开我,混蛋,你放开……”

昨天开了一天的会,再加上一夜救赎她的体力透支,顾云哲疲累得睡的正酣之际,却被她尖叫吵醒,而且一醒来就对他又打又骂。

“看来你还不够累……”他低低的声音还带着睡意朦胧的慵懒和微怒。

这声音、这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