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捷!”

何子衿的声音有点儿往下沉,直直的盯着徐思捷。

徐思捷摘下墨镜,眼下有着浓重的黑影,一看就是休息不足,很是憔悴。她不吭声,只是看着何子衿,眼底的情绪不断的往上翻涌。

何子衿拢着常悠悠的肩膀,手里稍稍带了劲儿,把她的身子转朝大门的方向,说:“快进去吧。”

“我只想知道,墨子在哪里!”徐思捷不避不让,死死的盯着何子衿,泛着血丝的双目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常悠悠看了他一眼,也只是一眼,居然有了瞬间的犹豫。他的眉头一蹙,那黑沉沉的眸子,平静无波,可是她知道,他的心里,定是动怒了。她的心里,顿时跟着一紧。

何子衿微微侧了身子,语气宁逸:“悠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们并没有看见他。”

他低了头,温和的声音飘入常悠悠的耳际:“还不去上班?”

常悠悠想了下,看向徐思捷,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儿。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来过来跟我要人,可是,我跟他早就没有关系了。他去哪里,要做什么事情,不可能告诉我,我也不想要知道…”

她又想起吕墨,她还记得她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轻佻的向她挑眉。当时她觉得,这个男人是有多讨人厌啊…他的表情里,总仿佛有着似曾相识的东西。

她后来想想,总算抓出点头绪来。她那时候正在蹲点采访何子衿,何子衿的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几乎被她翻烂了。

也许那天,她就是在吕墨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些她所熟悉的某人的特质,却又说不上来像在哪里。

后来,她也曾问过云薇,说,你有没有觉得吕墨跟何子衿,其实挺像的。

云薇瞪着眼睛,说,哪里像?一个是谦谦君子,一个是玩世不恭。要说像,就是俩人长的都挺妖孽。

这事后来便被她给搁到一边了,相处越久,越发现两个人的不同来。

她是喜欢吕墨的,那是不一样的感情,她分的很清楚。她喜欢他故作吊儿郎当的模样,她也喜欢他轻浮时可笑又可气的样子,她最喜欢他干干净净的笑容。她一直觉得,她几乎没有在一个男人身上,看见那样干净纯粹的笑容。也许,更多的时候,她觉得他像个大男孩,被父母亲宠着,骄纵蛮横,却又直白可爱。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在在那次之后,烟消云散了。

她已经想不起,那个有个纯粹笑容的吕墨,究竟是什么样子了。还是,她根本就不曾了解过他。

他让她觉得…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脏。

她知道很难听,可是,她无法接受。

就如同,她不能接受常有良,口口声声说他多爱妈妈,多爱她。可是一转身,他身边站着他的妻子,那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女人。

一个人的感情,是有多脆弱?

可不论吕墨究竟如何,那都已经与她无关了。她回神,她真该回去工作了。

徐思捷吸了一口气,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估计着她话里的可信度。她注意到,常悠悠的颈子上多了一枚翡翠吊坠…她也曾见过的。就是那枚质地一般,重在做工的翡翠。据说,跟她的那枚玉佛,是一个脚料做出来的。

她心里蓦地一紧,移开了视线,说:“昨天他…他说要来找你,然后就没有回去…”

她哽了哽,咬着牙,就连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堪。

常悠悠坦然的望着她的眼睛,说:“他下午的时候来过,但是我们只说了几句话,后来我就再没见过他了。”

良久,徐思捷说:“今天是我冒昧了…我不想跟你道歉…也许有一天,你会比我现在还要盲目。”

常悠悠愕然,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我走了啊。”她冲着何子衿笑了笑。

何子衿拍拍她的脸,一脸温柔:“晚上来接你。”

“哎。”她咬了咬唇,挥挥手,转身朝里面走。

一直待那纤细身影消失,何子衿才盯住徐思捷,脸色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