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隔间,酒宴已结束,客人都逐渐离去。唯独淮华铭和一个绿衣女子留下了,女子坐在淮华铭的大腿上,媚眼如丝,脖子上尚留着欢爱的残痕。

淮华铭搂着她的纤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搔弄着。他一边听着官兵前来汇报的话,一边又和女子吻上了。

隔了许久,淮华铭终于松开怀中温软,他看向官兵,长叹一声,手指在桌上敲了两下,“一个人都抓不住,要你们有什么用?”

这几名官兵听言,齐齐跪下,“属下知罪。”

淮华铭没有多说,浅阖上了双眸。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中,只听得见他用手敲击桌面的咚咚声音。他沉思片刻,忽而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们退下吧。”

“是。”听闻此言,房内所有官兵如卸重负,纷纷退了出去。

绿衣女子见状,揽住淮华铭的脖子,轻声问道,“大人可是在抓什么人?”

淮华铭脑中浮现一个白色身影,身体突地燥热起来,他咽了口口水,眼中欲望一览无遗,“美人。绝色美人。”

“大人抱着我的时候,居然在想别人,我可要生气了。”女子娇嗔道,楚眉微蹙,眼中泛起泪光。

淮华铭却托着下巴,无丝毫安抚她的念头。他舔着干涩的嘴唇,仍在回味方才的惊鸿一瞥,“两日后,我就要娶江家小姐为夫人,到时可就不能如此风流了。唉,本想抓这美人来玩两天,怎料有缘无分!”

绿衣女子闻言一怔,瘦弱的身体晃了下,泫然欲泣,“大人成亲后,可会忘了萃侬?”她的手指如细蛇,灵活的钻入淮华铭裤内,“大人这两日就多陪陪萃侬吧。”

淮华铭斜看一眼,只觉得乏味至极,大力拍落萃侬的手,“真是个骚蹄子。”他的语气重了三分,“别玩了。”

“大人….”

淮华铭心道,他今日之所以带萃侬来,就是想和她说清楚,好断了个干净,日后不再相见。江家为沈北首富,谁娶了江家之女,就可得一笔价格不菲的嫁妆。他对江家家业觊觎已久,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婚后自然不能亏待江小姐。

况且、女子如衣服,美艳的女子不过是件好看点的衣裳而已,该扔的时候就扔,无需心软。

淮子铭想罢,眼神倏地冰冷下来,大力将萃侬推开,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甩在了她的脸上,“拿着银票,离开沈北吧。”

“大人,您这是….”

“你技术很好,让我这些日子很快活,银票是赏你的,当做身体的酬劳。够你安稳过一世了。”

萃侬一愣,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怎么收也收不住,“萃侬又不是为了银子服侍大人的,我只是想待在大人身边….”

她话音未落,淮华铭又甩下一把银票,外加两个金光闪闪的金子,“识相一点。”

萃侬只有一刹那的失神,看着满地的银票,忙不迭弯下腰捡了起来,方才可怜兮兮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够了吧?拿着这些滚出去。”淮华铭嘴角一扬,从古至今哪有人不喜银子的?尤其是这种从青楼出来、一身骚.味的妓子。她只是嫌给得不够多罢了。

萃侬将所有银票揣入怀中,恭敬跪拜,“多谢大人,萃侬走了,您多保重。”她仰起头,轻轻一笑,姣好的容颜染上一层春风之意。

翠侬收拾完后,看了几眼淮华铭,低眉莞尔,迈着碎步离开了浩澜楼,消失在无边夜色里。

月上树梢,江府

过两日,便是江家二小姐江蕊的婚事。全府一派喜庆,红色的大灯笼挂满了庭院,树上也系着无数的红绸带,剪纸、贴花随处可见。远远望去,通红一片。

江蕊也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儿,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灵动水汪汪的眸瞳。小巧的菱唇,颇为讨喜。

此时,她正和母亲交谈成亲之事,谈及未来夫婿,不免羞红了脸颊。直到要回闺房时,脸上的红晕尚未褪去。

江蕊身穿粉色纱裙,头上戴着精致的蝴蝶发簪,一蹦一跳的往前走,周身透着少女的蓬勃气息。她的贴身婢女小月紧紧跟在她身后,不时拿手巾帮她擦拭一下额角冒出的汗珠。

江蕊走了几步,想起了些伤心事。突而停下来,望了眼小月,眼眶蓦地红了,“小月,我成亲后,就会搬出去了。我舍不得你啊。我们一起长大,十多年了。我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分开的。”

江蕊走前几步,将头轻轻枕在小月的肩膀上,“我本想让你当我的随嫁丫鬟,可是娘要将你许给府里的马奴。如此一来,你也不能离开江府。”

江蕊性子活泼,从不对下人使脸色,府里的奴才也都喜欢这位天真可爱的二小姐。小月看向伤心失落的江蕊,眉头拧起,淡淡答道,“小姐成亲后,若思念奴婢,时常回来看望便是。”

江蕊想了想,觉得也是,自己又何必因这点小事伤心?她破涕为笑,拉着小月聊长聊短,“小月,你说我嫁给郡守大人,他…会待我好么?我心里总有点怕….”

小月听着,噗呲一笑,眼中波光涟涟,双手轻柔的摸了摸江蕊的裙摆,将裙上皱褶抚平, “小姐放心,你美若天仙,大人肯定会喜欢你的。”

“娘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可我希望他喜欢的不仅是我的长相啊。”江蕊碎碎念着,十指交叉,往前面伸了伸。“我成亲后,定要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江府很大,道路弯弯曲曲如同迷宫。江蕊不想走远路,便打算从假山后的小道上绕过去,这样可节省一大半时间。她边走边道,“我听姨娘说,男子皆是喜新厌旧的。《女德》上有言:妒妻不可留。那难不成要看着丈夫和别人恩恩爱爱么?我可做不到。”

惨白月光穿过重重树影,在黑墨无边的地面上照映出一个个浅白的斑点。江蕊喜上眉梢,调皮地踩着那斑点一路往前去,她跑累了,才想起一直未听见小月的回声。

往日只要她说了话,小月无论如何都会应上一声。江蕊想着,不免有些纳闷,急急转过身来,“小月,你没跟上来吗?那么慢,像只乌龟一样…”

话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