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推开办公室门,吴振云就让周楚往沙发上坐,前面是吴老办公的地方,这边摆着茶几沙发,显然是给来客坐的。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高兴,王导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吴老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人生哲学的问题。

周楚是真不好不给吴老面子,毕竟这是学院里第一个欣赏他的,一直很看好周楚。

说实话,现在这么开明的老头子太少见了,周楚当初在作协碰到的那些倚老卖老的乌糟东西就不少,吴老身为京华大学一个学院的副院长,同时搞学术和学院的管理,可是说这方面的能人。能够一点也不介意周楚对辅导员的顶撞,明白理智地看问题,必定是有大智慧。

周楚心里很尊敬吴老,可王导员那话太难听了。

他双手捧过茶杯,低下头勉强笑了笑:“吴老您不必跟我解释,我也知道……闹也闹不起来的。”

只是这一笔仇,他周楚默默记着罢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周楚只是个小人?

他记在账上就成。

吴老叹了一口气:“年轻人有些锐气是应该的,为了他说这样的话生气也是应该的。我只是顾着大家都是一个院的,给他几分面子,没把话说死。毕竟他还是管理的导员,回头你们好好沟通沟通。”

周楚点点头,不反驳什么。

吴老于是进入正题:“一周之后,全国各地各大高校史学院的教授学者,会应邀来咱们京华大学,进行明史研究的课题沟通,届时可能有演讲、辩论和各种书画展示,自然还要开各种会。我们学校是主办方,不能寒酸了。”

“我看你的功底就很好,到时候可以准备一篇发言稿,代表咱们史学院大学本部去发言。你学姐代表研究生部去,回头演讲稿可以给我看看。你头一次参加这种事情,可能有些不熟悉的地方,不懂可以多问……”

还要写演讲稿?

周楚觉得自己的演讲技能简直……

他是平时吹牛特别厉害,可是一到了台上,就跟吃了哑药一样,屁都放不出一个,让自己去演讲?

周楚脸色顿时诡异了起来,吴振云瞧着他脸色,觉得有些不对劲:“是不愿意去吗?”

“不,当然不是……只是……”周楚有些尴尬,“我从小不善于表达自己,所以演讲这种事……”

“这些都是锻炼出来的,谁天生就会呢?”吴振云很宽容,坐在周楚右手边的沙发上,端着茶杯,笑眯眯地,像是个普通的慈祥老人,“不走出去,你怎么知道自己不能走?不会跌倒的,永远都是襁褓里的婴儿。”

不愧是吴老,随便说句话都是哲理。

周楚有些惭愧,他对于在所有人面前丢脸这种事很熟悉,可正儿八经地演讲,要老命。

可面对着吴老期许的目光,周楚顿生出一种无法拒绝的感觉。

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我要是办砸了,吴老千万别骂我,哈哈……”

吴振云就喜欢敢尝试敢挑战的,他又跟周楚坐了一会儿,说了说课题的事情。

来的肯定都是这个领域里的专家学者,又因为课题本身的延展性,还会研究到当时的历史文化种种现象,所以来的还有别的领域的大师级人物。

吴老说了,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要周楚把握住了。

周楚想的,却是唐伯虎。

上一次诗会文会办砸了,让唐伯虎对这个世界的文化失去了信心,整个人都失落了好几天。周楚也觉得惭愧,那件事没办好,只认识了一帮鸟人,闹得大家都不高兴。

这一次不是什么奇葩的白玉京诗社,而是各大高校,甚至是研究所来的名流,应该不会跟上次一样不靠谱。

也就是说,如果唐伯虎参加这个交流会,肯定会很高兴。

虽然不是什么诗会文会,但是大家未必不能聊这些。

他心里有了主意,就更认真地听吴振云说研究课题的事情,一直说了半个多小时,才因为有上面领导来找吴振云,叫周楚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