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采蘩正抚胸暗叹,却听到后面陆骐惊道:“大哥,你的脸怎么忽然红了。”“是啊,陆大哥你的耳朵也红了!”方志远也觉得奇怪。他,陆骥这家伙听到了那对老夫妻的话了!一想到这一点,方采蘩的脚步瞬间僵硬。

“骐姐儿,我平日里背着你一个人走都会因为身上发热而脸红耳朵红,今日背着远哥儿又抱着你赶路,出了一身汗脸和耳朵不红才怪。什么叫我的脸忽然红了,其实我早就出汗脸红了,不过你们两个就顾着说话没注意而已。”陆骥语速不疾不徐地解释。

方采蘩听完大松了一口气,从这家伙的语速判断出他的情绪根本没有什么波动,想来应该是没有听到那番话。

可是她忘记了,陆骥素来惜字如金,此番为了解释自己不是突然脸和耳朵变红,竟然长篇大论地说了那么多,这本身就有问题好不。

彻底放心的方采蘩听到陆骥说自己出了一身汗,立时内疚起来,回头道:“陆大郎你背负着他们两个走了那么远,肯定手都发酸了,前头有块大石头,不如咱们歇一歇气吧。”

陆骥抬头看着方采蘩道:“我的手不酸,他们两个才多重。不过远哥儿一直趴在我背上,我又只用一只手托着他,他肯定觉得不舒服,歇一会儿就歇一会儿吧。”

几个人走到那块大石边坐下歇气,陆骥让方志远脱下鞋子,然后仔细看了看他的脚后道:“果真没什么大碍,回头我送你一瓶药膏让你大姐给你抹着揉一揉,后日就会没事。”

方志远苦着脸摇头:“可是我娘不准我要你们家的东西。其实只要不走路,我的脚就不疼,我想就是不搽药,过几日它自己也会好的。”陆骐从方志远做了个鬼脸:“我娘也不准大哥给你药的,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骂人的。”

小孩子就是实诚,说话不知道遮拦,可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是事实。方采蘩看着陆骥苦笑道:“是啊,两家大人这般势同水火地,可别因为一瓶药膏惹得她们又吵起来。陆大郎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药膏嘛就别送了。”

陆骥皱眉道:“不让大人知道就是了,回头咱们赶鸭子的时候我悄悄地将药给你。那药膏小小的一瓶丝毫不起眼,你给远哥儿揉脚的时候避开你娘,你娘是不会发现的。那药很灵验的,比县城郎中那些跌打损伤的药都好用。”

方采蘩想到陆骥可是习武的,习武之人的跌打损伤药肯定疗效显著。自家小弟正是多动闲不住的年岁,虽说此刻他的脚无大碍,可万一他明日忍不住跑跑跳跳地,搞严重了可就麻烦了。

于是她也不再推辞,点头道:“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骐姐儿你不要将这事告诉你娘,不然我就不敢偷偷给你做绢花了。还有你远哥儿,你也要闭紧嘴巴,不要将今日陆大郎背你的事情还有他给你药膏的事情说出去。嗯,二姐都不要告诉知道不。”

两个小朋友齐齐点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说,方采蘩这才放心。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催促大家该赶路了。好在要不了多远就到郭家洼村口了,还没到村口,到了会碰到熟人的地段了,陆骥就将方志远放下,背着自家妹子疾步而去,留下方家姐弟慢慢往家里赶。

家里胡氏和方采菱已经将辣椒全栽好了,饭也做好了,可还是没见方采蘩和方志远回家,胡氏心头不由开始担忧起来,拉着方采菱去村口看看。好在娘儿两个还没走到村口,迎面就碰到了姐弟两。

见儿子走路一拐一拐地,胡氏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奔过来问,得知方志远只是扭伤了肌肉并无大碍才松了口气。母子几个回到家,胡氏忙着再次察看儿子的脚。方采菱心疼姐姐背弟弟回家辛苦,抢着要去赶鸭子回家,却被和陆骥约好了的方采蘩阻止了。

方采蘩跑到溪边的时候,陆骥已经等在那里了,少年将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子递给方采蘩,简单地交代了两句具体用法后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方采蘩看着那家伙远去的背影直摇头,心道陆骥还是那个陆骥,闷嘴葫芦就是闷嘴葫芦,这家伙的行事做派并不会因为大家同行且有了共同瞒着大人的小秘密而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