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采蘩刮了刮陆骥的脸,笑道:“《诗经》的原话可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哦。”陆骥道:“管他呢,横竖是那个意思就行。不过我这半吊子,确实不该在采蘩夫子跟前献丑。说起来夫子许久没指导学生学业了,弟子甚是想念金竹溪跟着夫子学习的那段时光啊。”

见陆骥一副怅惘的神色,方采蘩也深有同感,嘴上却道:“哼,你这个家伙大大地狡猾,当初打着请教学业的名头来靠近我,其实是居心不良。”陆骥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叫你生得那么美,我那是情难自禁。咱们两个男未婚女未嫁的,你怎么能说我居心不良。居心不良的是姓梅……”

他自觉说漏嘴赶紧打住,心里却想上次在顶头上司长信侯府的宴席上碰到过那姓梅的,那厮看自己的眼神很让人不舒服,正好自己也想着他就不舒服,等忙过这阵,完全掌控了京卫指挥使司自己手下那一帮子人之后,再腾出手来收拾这混账东西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

所幸方采蘩根本没注意听他后面说的话,因为看到正方志远从那边路口走过来,她担心被弟弟发现自己和陆骥抱在一起,急慌慌地想跳下来。陆骥也看到了方志远的身影,却是不慌不忙地按住方采蘩,道:“远着呢,看不到。别出声,咱们别出声他不会过来的。”

“陆大哥,大姐,你们在哪儿?”方志远找不到人,大声喊着。方采蘩想回应,却被陆骥捂住嘴巴,方志远喊了一通无果,转去竹林子那边去了。

方采蘩瞪了一眼陆骥,嗔道:“亏得我弟弟还那么崇拜你,你居然这么对待他。”陆骥低笑:“我对小舅子也极好啊。不过我和他姐姐好不容易单独在一道说话,这会子他还是别来凑热闹为好。”

接下来两个人说到申衡和雷三姑娘的亲事,陆骥说当时在崖下救援的时候,自己就觉着申衡看雷三姑娘的眼神有些特别。方采蘩说这很正常,首先因为对方是自己的相看对象,然后雷三姑娘又是个侠义勇敢的好姑娘。总之这门亲事成了自己很高兴。好朋友也嫁到京城,往后自己又多了一个可以经常来往的人。

陆骥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雷三姑娘就算不是你的好朋友,你也可以和她经常来往啊。你是我的娘子,她是申衡的娘子,陆申两家的关系本来就极好。”方采蘩心道,那能一样吗?

疯牛事件,让陆骥每每想起来就后怕,此时和方采蘩在一起,只想抱着她不撒手,这样心里才踏实。方采蘩借口热想自己坐到一边,却被他强拉着不放。“哪里热了,我都不觉得热。”陆骥边说边一手捡起方采蘩的团扇,大力给她扇着风。其实水榭前头是水,旁边是高大的树木,置身确实不热。

有情人在一起,即便说些废话也是高兴的,两个人由申雷两家的联姻,又说到莫家宅子的翻修进程,陆家一些铺子的经营情况,明氏究竟能不能找到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然后陆骥忽然一拍脑门道:“瞧我,本想一来就跟你说这事的,结果被申衡和雷三姑娘的事情一打岔居然忘记了。”方采蘩忙问什么事。陆骥道:“蘩姐儿,当初在和锦,那日晚上你被几个歹人逼得差点跳崖,那几个歹人的模样你还记得吧。”

方采蘩努力回忆了一下,不确定地摇头:“不太记得清了,不过若是在大街上碰到,兴许能认出。好好地你怎么想起这几个坏东西来了?”

陆骥道:“我今日看到几个人,内中有两个似乎有些像是那晚的人。”方采蘩大惊:“果真,那你当时怎么不抓住他们,然后揪出他们那领头的。”

陆骥道:“隔得太远,等我过去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蹿到哪个巷子去了,我找了一通没找到。”方采蘩惋惜道:“可惜!要是找到了一定要揪出那晚主事的,太可恶了!”

陆骥却心里隐隐然有些担忧,那些人的主子当初就想捋走方采蘩,如今这些人又在京城出现,自己公职在身不可能每时每刻都跟未婚妻在一起,方采蘩往后出门恐怕得小心了。

忧心忡忡的陆骥为此特地将自家父母请到方府,会同方修文夫妇一道讨论这事。胡氏又生气又担忧,于氏让她不要着急,说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大家可是住在天子脚下的官宦之家,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再打方采蘩的主意。

陆仪说话虽如此到底还是不要大意,往后方采蘩出门,身边随时要多带几个人。于氏说往后方采蘩出去,自己都跟着好了。陆骥摇头:“娘哪能每次都跟着。我师父上回来信不是说有个去世的老友,家眷生计无着,日子过得有些艰难,问咱们能不能在铺子里给他家的人安排点事做。爹爹,师父好像还说了他家的闺女媳妇身手都不错吧。”

陆仪眼睛一亮:“对对,是这样。大郎你的意思是让他家的女眷跟在蘩姐儿身边保护?”陆骥点头。方采蘩摇头道:“人家不过是一时落魄,就让人家这么跟在我身边丫头仆妇一般,这太不合适,那可是你师父介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