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陆骥从京卫指挥使司出来后,立马骑马飞奔往杉河而去,才到河边,就听到人们在议论,说上游处出现歹人袭击放河灯的女眷,官差都赶过去了。陆骥心里一沉,不要命地往上游赶去。等他赶到的时候,歹人已经跑了,自家人狼狈不堪地也都上了车正要往回赶。

果然出事的是自家人,陆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立即下马扑了过去,飞快地察看了一通,谢天谢地,所有人都在!他的心这才安定下来,一把拉住莫骁,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歹人怎么就冲出来了?”

莫骁粗粗说了两句,然后羞愧地说都怪自己警惕心不够,幸好方采蘩几个没出什么大事,不然自己真是难辞其咎。一旁的于氏和胡氏都说不怪他,贼子显然是有备而来,个个带着家伙且人多,能保住方采蘩没被捋走,方采菱没被砍伤已然很不错了。

陆骥听说方采蘩差点被捋走,方采菱差点被砍死,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怪自己太过大意,起先被长信侯派人叫走不能陪着女眷们来放河灯,就该让自家老子陪着大家来。今晚若是有老爹在,说不定能捉住一两个贼子。带回去下死力气审问,不信问不出什么来。

“蘩姐儿,你吓坏了吧。”陆骥走近方采蘩的马车,低声问她。方采蘩激动不已:“是的,我当时害怕极了,那女人拖着我走的时候,力气特别大,我怎么都挣脱不开,咬了她一口她又不松手。”

“都是我不好,你看上回你就在我眼前,却被疯牛撞得晕死过去,菱姐儿她们也坠落崖底。今晚差点被捋走,我又不在跟前保护你,想起来我真是不中用。”陆骥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沮丧。

方采蘩忙道:“你怎么能这么想,牛发疯了突然冲出来,谁能事先预料到啊。这次就更不能怪你了,顶头上司召唤,你能不去啊。”“就是,陆大哥你可不能什么事都怪自己。”方采菱也忍不住帮腔。

陆骥想到方采菱可是受了伤的,忙问她伤势如何,方采菱自然是说无碍。大家惶惶然回到了城,伤员集中,郎中就不用两头跑,是以胡氏到了家门却不入,而是带着孩子去了陆家。陆家方修文正在和陆仪下棋,一道等候着放河灯的女眷回家,结果两亲家却等来了一个坏消息。

方修文看着惊惶后怕的闺女,尤其是看到方采菱渗血的膝盖,气得拍桌大骂:“简直无法无天了,京兆府尹做什么去了,不是说派了人巡视吗,怎么还会蹿出这群公然拿着刀子抢人的贼子!”陆仪劝他冷静,说这么大的事,御史们肯定会上折子的。

婆子们伤势较重,需要包扎敷药。方采菱的膝盖伤口也需要包扎,脚踝到这时已然肿得像个馒头,好在没伤到骨头,郎中开了药,说揉擦热敷几日就可以消肿,让她这几日不要乱走动。

方采蘩的手腕,因为当时被那妇人大力拽着,她又不要命地挣扎,到这时候才发现乌青了一大圈,陆骥取了郎中带来的药,亲自给她涂抹。方采菱因为要包扎膝盖还要露出脚踝涂药,就避开到一旁由郭家姑嫂给她处理伤口。

郎中正忙乎着,京兆府的一个推官登门了,推官先是为自己工作的失职向陆方两家致歉,然后说今晚不光陆方两家的女眷遇袭,杉河再上游一些太仆寺卿家的女眷也遭了难,他家最漂亮的一个姑娘也差点被捋走,幸好被巡视的官差解救了下来。

而京郊另一个叫豹溪的放河灯场所,也发生了同样的恶*件,那里因为大多是平民百姓家的女眷去放河灯,所以京兆府派的人很少,结果一个模样俏丽的姑娘被捋走了,至今官府还没找回,那姑娘的家人此时正在京兆府衙门前痛哭。为此京兆府尹疑心京都来了一伙胆大包天的拐子团伙,这些拐子胆大包天,专盯着美貌姑娘,管你是不是官宦小姐,都敢下手。

方修文对着推官发了好一通牢骚,大骂贼子胆大包天,怪京兆府人手安排太少,才给了贼子可乘之机。而京都天子脚下居然出现贼子胆敢捋走官宦千金这样事情,也是骇人听闻,要求京兆府一定要会同刑部大力追查,务必将贼子捉拿归案。

送走京兆府的推官之后,方采菱的伤口也处理好了,她在郭月的搀扶下一拐一拐地来到花厅。然后视线不期然和莫骁相遇,两个人立马同时看向别处。当时情急之下没想太多,莫骁抱着方采菱就跑,虽然是为了逃命,可到底还是大大的不妥,此时回想起当时情形,两个人都深觉尴尬。

莫骁本想问问方采菱的脚还痛不痛,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勇气说出口。他担心胡氏醒悟过来为自己抱了方采菱找麻烦,赶紧借口时间太晚告辞回家了。

方家姐妹的伤处理好之后,胡氏带着几个孩子回了家。方修文却留下和陆家人讨论今晚之事。陆仪让于氏将当时情况再说一遍,于氏结合原先从郭家姑嫂那里了解到的贼子最先冒出来的情形,将事情经过极尽详细地说给陆家父子听。最后道:“看来贼子意图很明显,他们就是想捋走蘩姐儿。今晚还有其他美貌姑娘被捋,难道真如京兆府所说,是一群拐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