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想,宫里那对母子心肠真是阴毒,他们早就恨不得将自己一家灭了门,偏偏要装模作样摆出一副对自家很是恩宠的恶心样子来博取好名声,引得宗室里那帮不明真相的老家伙对他母子赞不绝口。

坐在龙椅上的那人先是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嫡子,然后这次又害死了自己的次子。刑部那帮草包说锦城是被自己身边那帮人杀死的,我呸,骗三岁小孩子呢?二十多人且都是身手不错的,那七八个人就能杀死他们?这样大的手笔,这样狠辣的手段,除了宫里那位,放眼京里还有谁做得到?

那对母子这是逼着自己提早动手呢?你们不让我活,那就大家拼个鱼死网破!吴王将自己关在书房一整日,到了晚上终于叫人传膳,然后喊了两个师爷进去商量大事。

吴王次子元锦城极其手下二十多人被人杀死在自家别院,这事情绝对是这几日京都人们议论的头等大事,以至于慈心寺在静音师太讲经那几日不见了包括静音师太的一个弟子在内的几个尼姑都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明氏却被这消息吓得胆战心惊,她几乎可以肯定元锦城也好那几个尼姑也罢,都是陆家人弄死的。这是多么可怕的人家啊,元锦城做了这么周密的部署,他家却轻而易举就察觉了,还反过来弄死了元锦城。此时的明氏极其后悔那日为了引诱方采蘩上钩而露面了。自己在那时那地出现,以陆家的精明,肯定能猜到自己躲在吴王府。

想到陆家人做事的那种不管不顾,明氏意识到自己躲在吴王府已然很不安全,要想活命得离开吴王府甚至离开京城。眼下对她来说最要紧的是保住性命,命都没有了还拿什么报复方家人。

只是陆方两家人既然知道自己躲在吴王府,又岂能不在暗中监视,自己在这时候离开不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吗?然而留在吴王府也是等死。况且元锦城死了,想通过元锦云这个蠢货实现报复方家人的目标,实在是太过遥远。兴许她还没等到那一天,自己就先被陆家人弄死了。

离开吴王府离开京城才是上策,只是怎么才能避开方陆两家可能的监视呢?明氏开始挖空心思地想法子。然后还真的给她想到了一个不声不响离开吴王府,顺利离京的好办法。

元锦城已然下葬了,吴王府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想来该是认同了刑部的结论,陆方两家总算松了一口气。陆骥和方采蘩小两口晚膳后,手拉着手去园子里漫步消食,不免又说起这事。

陆骥道:“吴王府的平静不过是表面上的,吴王肯定会这么认为:既然当年皇上能除掉他那大儿子,今日就有可能除掉他第二个儿子。所以吴王悲愤之下,极有可能会提前谋逆。若真这样,也不枉咱们精心策划的一番心思。”

方采蘩道:“那咱们这些日子是不是要小心警惕,尤其是晚上,让巡夜的警醒着些。”陆骥道:“这倒不必,咱们这里离皇宫远,也没有什么紧要的衙门。”

方采蘩白了丈夫一眼:“谁说我是担心这个,我是怕到时候城里一乱,那些不法之徒会趁乱冲进府里来抢掠。”

陆骥好笑道:“若是真的乱起来,文官们的府邸有可能被抢,咱们家却是不用担心的。你们家跟我们家比邻而居,两家又是亲家,也不会有那不长眼的歹人敢来的,娘子就放心好了。”

是啊,陆家可是武将之家,陆骥又威名赫赫,歹人哪敢来惹自家。方采蘩这么一想,自己也笑了起来。

“夫君你说吴王有可能提前谋逆,皇上应该会想到吧。”“那还用说。这事娘子就别操心了。”两人走到一大片海棠花丛间,陆骥拉着方采蘩在石凳上坐下。伸手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将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然后在她白玉般的脸颊上亲了两口,低笑道:“但愿慈心寺的观音菩萨果真灵验,娘子这里能很快鼓起来。”

方采蘩打了他一下:“好好地说话,夫君又不正经了。”

陆骥正色道:“娘子此言差矣,生儿育女乃是事关香火传承的大事,怎么能说是不正经呢?不过娘子你身量这般苗条,挺着大肚子将会是怎么一番模样呢?会不会也是像鸭子一般这样子走路啊。”陆骥边说边站起来,调皮地学着月份大的孕妇那样子夸张地迈着外八字蹒跚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