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远程看着佳雪的眼睛,认真地问:“你告诉爸,那天在病房里,你们有没有对你姑妈下手?你说,我就信。”

佳雪犹豫了一下。

她不知道是立即否认呢,还是承认下来。

她试图跟父亲讲道理:“爸,难道你觉得我回来这个家,第一件事就是谋算家财?从我回来的第一天开始,就面对着明里暗里的攻击刁难,我现在这么努力,还险象环生,如果我一味的退避软弱,恐怕早被死得骨头渣都化成一堆灰了!”

水远程还是觉得无法接受:“这么说,真是你做的了?”

佳雪正要说话,向寒辰拉了她一把,然后对水远程说:“叔叔,你刚才说了,如果是佳雪做的,我一定知情--那么,不管你信不信,水叔叔,我们没有做。”

水远程盯着向寒辰看了一会儿。

向寒辰不避不让,坦坦荡荡的样子说:“水叔叔,我真的问心无愧。”

水远程挥了挥手:“你们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做法了,不想再受长辈指挥控制。”

佳雪心里不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爸,是不是不论她们怎么对我,我都不该反抗不该还手?把一切都忍下来,逆来顺受才是你的乖女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水远程否认,他强调:“事情总归会有个是非对错,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我不会从中偏坦任何人。”

佳雪点点头:“我明白了。”

谁对,他向着谁。

谁错,他指责谁。

总归两边都一样,才谈得上不会偏坦任何人。

说到底他站的位置,始终都是中间。

佳雪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上一世,父亲临死前的遗言,让她找到了空前的自信,觉得自己是父亲最为疼爱的女儿。

现在想想,也许仅仅是她上一世的懦弱无能,让父亲临去之前放心不下。

他只是关注同情弱者吧?

就像是现在,明明文莲和水芝眉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明明是她们恨不得杀她而后快还几次三番的下手,可仅仅因为她现在活得好好的,仅仅因为她不仅没有被限制还活出了无限精彩、反而把对方衬得凄凉惨淡,所以水远程的心就向她们偏了。

他现在担心的是水佳仪后半生的着落,同情的是水芝眉染了艾滋病毒?

佳雪突然觉得很可笑,父亲一直觉得自己站在审判席上,是负责判断她们之间是与非的人,其实呢?

如果不是她发现了文莲的阴谋,她们早就对父亲也下过手了吧?

佳雪忍不住说:“爸,其实你最关心的也不是是与非,你归根结底只是希望我们和平共处共同进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