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把手术室的门拉开一些，探出身子来，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水远程已经立即冲了过去：“她怎么样了？”
这位医生知道水远程跟他们院长关系很不错的，对他说话那是客客气气。
可再怎么客气，说出口的话还是那么的冰冷残酷：“真的很抱歉，水先生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可是二小姐的情况很不乐观。”
水远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向寒辰当初所受的那么重的伤，心下一沉，但还是扛住了：“不惜一切代价，只要能把她救回来就好！”
哪怕会昏迷很多天，哪怕后继恢复还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
那都无所谓，只要留得一条命在，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医生沉默了一下，将一张纸递到了水远程面前：“二小姐这是重度颅脑伤，现在唯一的治疗方案就是紧急开颅手术，但是现在她现在的情况，即使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救回来。在送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瞳孔散大的情况了……”
其实佳仪送过来的时候，医生一看情况就知道这人没救了。
当时她已经是深度昏迷状态，瞳孔散大固定，对光反射消失，鼻腔、口腔，连外耳道都能看到血性液体流出，四肢肌张力不高，双下肢病理及生理反射均未引出。
但是最麻烦的就是这样的患者，因为外伤看起来一点都不严重，全身都好好的的一个人，给送到医院里，医生肯定不能凭经验就诊断这个人没救了，必死无疑。
否则家属根本就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种情况，大多数的抢救，并不是为了患者本身，而是为了给家属一个心理缓冲的空间。
否则那积怨没处发，还不得发生医闹事件啊？
尤其是水家这是不差钱的主儿，该做的检查、能做的抢救，自然是都要做了的。
这是安慰家属，也是留存证据。
哪怕家属对治疗结果不满意，这些片子什么，就是可以拿去任何地方鉴定的依据。
水远程本来还完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从视频里看，佳仪会受伤入院，仅仅是因为刘青青情急之下下手有些重了，她又那么巧地磕到了楼梯的硬实木扶手上。
这会儿听医生这话一讲，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什么？你说什么？”
医生把病危通知书拿出来：“水先生，签个字吧，不然我们也没有办法做下一步的抢救……二小姐的情况非常不好，刚才CT片出来了，颅底挫伤较重，珠网膜出血较重……现在有两个选择，做手术做最后一博，但是救回来的希望也很渺茫，其实我们几位专家会诊的结果是这个手术已经不是必须要做的了……”
水远程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嗡地直响。
这是什么意思？
佳仪没救了？
他哪里能接受得了这样的事情，冲那医生就吼起来：“她只是磕了一下，你们会不会看病！”
“是磕了一下……但是受伤的部位非常脆弱，人向后倒的时候本身就是非常危险的，被骑自行车的人撞了也有磕死人的，这事儿看巧不巧。现在我们只能根据二小姐的病情来做出判断，不能说她受伤的原因‘应该’不会重伤，就不会有事的，水先生，如果同意做手术的话，就在病危和手术同意书上都签个字吧，现在是分秒必争，我跟你解释这些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水远程也知道自己不该冲医生发火，尤其现在真不是不满的时候，他立即拿起笔把字先签了。
那个医生也知道需要给水远程详细的解释，等水远程签完字，便把病历夹交给了护士拿进去，自己留下来详细说了水佳仪的情况。
他是专业医生，嘴里冒出来很多的词汇，水远程都不能完全理解是个什么意思、代表着什么。
但是意思还是再明白不过的。
佳仪已经基本没救了。
手术还在继续，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那位医生劝说了很多之后，便退回了手术室。
水远程就在手术室门口站着。
脑子里乱糟糟的，过电影似地全是佳仪的音容笑貌。
他只觉得脑子都要炸开了似的。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佳雪拉了拉水远程的胳膊，非常抱歉地说：“爸……对不起。”
水远程没有说话。
佳雪又拉他：“爸，别这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要知道事情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就不请刘青青了。”
水远程被这句话一震，忙拉过佳雪：“这说的什么话！”
别说真如佳雪所说，只想象一下那个情形，他就遍体生寒！
如果不是刘青青制止，那么死的就会是佳雪了！
虽然他不想看到佳仪的意外，但也不能接受佳雪出事！
佳雪拉着水远程，把他按到等候室的椅子上：“你不要老是站在那里了，等手术做完，还要照顾佳仪呢。”
水远程伸手抱住了佳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再没有什么比痛失儿女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了。
水远程的声音已经哽咽，低低说：“你妹妹可能是救不回来了。”
佳雪在心里长长一叹。
上一世，佳仪害死了她，这一世，报应轮回到她自己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