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凤红羽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冷冷说道,“这伤是你自己弄上去的吧?你居然将自己弄伤博我同情?你一个大老爷们,矫情跟个小娘们一样!”

“不是矫情,是真疼。”慕容墨伸手扯着衣领,偏头看向自己脖子处,眉头皱起来,似乎真的很疼。

“是吗?我找个人来侍候您!”凤红羽咬牙道。

她已经跟他说得清清楚楚了,娶她,他会遭遇祸事,会丢命!

他为什么不听?

凤红羽恨恨地转身往外走,打算不理他。

哪知,她才转身,身后便传来“咚”的一声响。

“慕容墨——”凤红羽大惊,飞快转过身来跑过去。

慕容墨正斜在椅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深遂,幽深如井。

“小羽,你担心我?刚才在镇远侯府时,你也担心我对不对?你明明心中担心我,可你为什么对我冷淡起来了?”

凤红羽气极,“慕容墨,你再装下去,下回你真出事了,我就不管你了!”

她怒得转身往外走。

因为今天是上元佳节,凤府里难得的喜庆一次,四处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府里各处不时的有焰火腾起。

快三更天了,鸾园的侍女们还没有睡,挤在耳房里,执骰子吃酒猜灯迷,玩得不亦乐乎。

凤红羽想进耳房睡觉,看到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她倒不好上前打搅她们,索性又退了回来。

翠姨端着一壶温酒,从外面的小厨房里往正屋中走来,见凤红羽正站在廊檐下,一脸的犹犹豫豫,遂好奇的走过去。

“小姐,你怎么啦?可是有为难之事?”

“翠姨,有什么办法让王爷离开?”

“让王爷离开?”翠姨抬头看天,一脸地不可思议,“小姐,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赶王爷走?天又黑,夜又寒。”

“我还没嫁人,他总是赖在我的屋子里,像什么样?”凤红羽挑眉。

翠姨笑了起来,“小姐,他是你未婚夫,睡在你屋子里,有什么不可?”

“给人看见不好。”凤红羽不同意,“翠姨,你帮我赶走他。”

翠姨忙摆手,“老奴可不敢赶走王爷。”王爷说会养鸾园的侍女们一辈子,赶走了谁养她这个婆子?这不是跟自己的财神爷过不去吗?“王爷睡在小姐屋里,老奴会当作没看见,小姐不必担心。”

翠姨提着酒壶进了耳房,同青儿朱青儿同人吃酒玩乐去了。

凤红羽“……”

叹了口气,凤红羽还是转身走向她的卧房。

她意外的没看到慕容墨,但那屏风后明显有人在,似乎在脱衣。

烛光照在屏风上,隐约可见屏风后头,有一抹修长的身影。

这里又没有他换洗的衣衫,他脱了,穿什么……

凤红羽抿了抿唇,走到屏风一旁,对里头的人说道,“王爷,这里只有女子的衣衫,没有男子的!”

他若敢光着身子勾引她,她就将他扔出鸾园去。

“嗯,本王知道,所以,命罗二先取了十套衣衫送来。”

凤红羽一愣,送了十套?这是打算在这儿长住?

已经更好衣的慕容墨,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墨色锦袍,一如往日般俊朗。

刚才,她在镇侯府看到他的时候,他穿的是一身普通的夜行衣。

这会儿,慕容墨已换上了他平常穿的锦袍,外面罩着一件披风,一出要外出的样子。

“王爷这是要出门?”凤红羽客气地让在一旁。

慕容墨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脸,眉头死死地皱着,“你就这么想赶走本王?”

凤红羽低着头,“王爷,您忘记了单于烈安插在我们凤府的密探,九福吗?还有那个用血写了‘四月初八’这个日期的密信?”

离四月初八越近,她心中越发的惶恐不安。

慕容墨没有说密信之事,她从司空睿的屋子里偷了出来,猜测着,一定与九福,或是九福的同伙有关。

那伙人全被她设计抓了,若是再来一批人呢?

秀菊,当初的凤二夫人崔氏,九福,单于烈究竟在她身边安插了多少人?

或是收买了多少人?

朝中的臣子,有当初的礼部尚书陈文昌,以及柳丞相,钟家父子也值得怀疑。

还会不会有谁?

“记着,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本王何惧?”他笑得淡然,眉眼里满是自信。

凤红羽看在眼里,忧在心里。

慕容墨忽然拽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屋外走,“跟我来。”

“去哪儿?”

“出城。”

凤府的府门前,罗二牵着一匹马候在那里。

夜已深,府门前两只大红灯笼照着门前的路,将那匹枣红马的影子拉得瘦长。

“主子,羽小姐。”罗二朝二人走近几步,行了一礼,“准备好了。”

说着,他拍了拍马背,马背上,挂着一个小木箱子。

“嗯。”慕容墨点了点头,抱着凤红羽的腰身将她放到了马背上,随后,他也跃上马背,坐在凤红羽的身后。

罗二扔给他一只马鞭,慕容墨口里轻声“策”了一声,两脚轻轻踢了踢马肚子,马儿开始跑起来。

长街寂静,夜色沉沉。

整条大街,只有他们在策马驰骋。

“慕容墨,你们准备好了什么?”凤红羽微微偏头,问着身后的男人。

大晚上的,不让她睡觉,带着她出来骑什么马?

“送你的上元节之礼。”慕容墨温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