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玥吓得大叫起来,“格木,烈儿,救我!”

“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凤红羽上前一把将她从床上拎起来,“单于烈已经离开了,格木被我毒晕了。现在,根本就没有人会来救你。而且,你若再大声地叫喊,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引来官兵。现在,整个京城都在抓你和单于烈!你想死得更早吗?”

蒋玥吓得彻底不敢吱声了,惊恐地看着她。

“很好,很识实务嘛!”凤红羽扬唇冷笑,但也怕她乱叫嚷引来其他的人,一掌将她拍晕了。

凤红羽扛着她,大步走出了屋子。

那个格木还软倒在地,凤红羽避开他,跳上院墙,飞快地离开了这里。

此时的京城,往日的宁静已然不见,四处都是巡逻的官兵,骑马的步行的,个个步伐匆匆,神情紧张。

太子谋反,抓住了有重赏!若放跑太子,和藏匿太子及其同伙,会被砍头且会诛杀九族,谁人敢马虎?

凤红羽避开那些人,带着蒋玥来到兴福寺的那片树林里。

孟轻衣的坟墓,除了父亲,无人知晓在哪儿,但这里有老容王夫妇的坟墓,十六年前的那一天,慕容墨的父母也在那天被刺身亡了。

在这里祭拜,也是一样的。

蒋玥是被吓醒的,身上不知有什么东西爬过,从手背上,一直往胳膊里爬,还有的,从她的脸上,往脖子里爬,又一路钻进了衣衫里。

“烈儿,有东西咬我!”她吓得尖叫起来。

可她猛地睁开眼,发现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不知是什么地方。哪里有儿子单于烈的影子?。

她在地上滚了几滚,又拿手掌将那些钻进衣衫内的小虫子拍掉了,扶着一棵树站起身来。

一阵夜风吹来,冻得她身子缩了一下。

她往周围看去,这林子很密,看不到路,也静得骇人,只偶尔能听到几声低叫的虫鸣,和远处几声猫头鹰的叫声,除此,再没有别的声音。

蒋玥扒开脚边的草,随意找了个方向往前走,但怎么走,还是回到了刚才站过的那两株树旁。

怎么回事?

抓她的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他说要取她的命,为什么将她扔到这里?

这里又是哪里?

虽然天上有一轮明月,但林中的树木高大茂密,将头顶的那片月光生生的挡在了外头。

林中,阴森森的。不时的有蛇或是别的什么小动物,从她的脚上爬过。她没有穿鞋袜,被人从床上拎下来的时候,只打着赤脚,这种感觉更是明显。蒋玥吓得浑身冒冷汗。

忽然,前方的草丛里,飘出了几朵幽蓝的火光来,飘忽不定,这是——

鬼火!

心头冒出这两个字,她更是吓不得轻,身子拼命往后退。

脚板被尖利的石子儿和带刺的树枝扎痛扎出血来,也浑然不顾了。

林深草密,她慌不择路,不小心撞上了什么,身子一痛倒在了地上。

那鬼火却飞得更快了,几乎要窜到了她的面前。

蒋玥吓得大叫,扶着什么东西就站起身来。

哪知跑了一步,被一个土包拦住了去路。那鬼火也飘到了土包上面,盘旋着。

蒋玥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她往左跑了两步,又被一个什么石块拦住了去路。

该死的,这是哪儿?

怎么这么多挡路的?她大怒着踢了那石块一脚。

踢了之后,她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土包,土包前的石块……石碑?

想到这几个字眼,她飞快绕到石碑的面前来看。

她没有猜错,这是一块——墓碑!

而这时,月儿忽然从云里钻出来,一线光亮照在那块墓碑上。她隐约认出了几个字,冷姝,慕容晟!

这是……慕容墨父母的坟墓?

这个念头在心中闪过,她吓得呼吸都停了,整个人僵在这里。

“庄宛秋,认出你的老朋友们了没有?”有人在她的头顶忽然说道,然后,又长长的叹了一声,“他们在这里等了你多年了,你还不上前打声招呼?”

她慌忙抬头寻找那人的声音。

凤红羽见她看来,微微一笑,袖中手指一转,捏着一枚夜明珠从树顶上轻轻地落下来,又将夜明珠放在冷姝和慕容晟的墓碑上,背着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蒋玥,也便是庄宛秋。

庄宛秋努力地平复着心情,心中更是飞快地想着,这人是谁?说要杀她,为什么将她带到这处坟地来?

“我不认识你,你……你是不是找错了人?”庄宛秋的脸,因断了指,本就惨白一片,又因为来人叫出了她的真名,她更是吓得不轻,浑身哆嗦着。

这个瘦小个子的黑衣男人究竟是谁?

怎么会知道她的底细?

“我没有找错人!你就是庄宛秋!”凤红羽朝她走近两步,“蒋家小姐被你杀了对不对?”

“……”

“蒋家的小姐会弹一手好琵琶,你却根本不会,蒋家的小姐会一手绝美的绣活,你也不会!蒋家的小姐会医术,你也不会!蒋家小姐自小被无情的哥哥嫂嫂欺负着,早已变得胆小如鼠,哪里是你这般飞扬跋扈的性子?蒋家人不查,我一查,就知道其中有鬼!”

“……”

“只因,蒋家小姐父母亡故后,又不得哥哥嫂嫂喜欢,一直被扔在乡下庄子里,无人得知她的情况,你便借机取代了,那粗心的哥哥和嫂嫂,也没有发现人被换了,对不对?否则,哪有你的今天?”

“……”庄宛秋不敢接话,只在心中飞快的想着,这个人,究竟是谁的人?想干什么?

凤红羽笑,“看,我叫你庄宛秋,虽然你不承认,但你赫然回头时的表情,出卖了你!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出于本能马上回头了!”

庄宛秋气得不做声,好个狡猾的家伙!

“庄宛秋!”凤红羽忽然用西凉话喊她。

庄宛秋身子一震,多年没有人这么叫她了,她是西凉的什么人?

凤红羽更是笑起来,“看,你不回答,却用表情回答了。北燕前皇后庄宛秋,出身西凉贵族!西凉女子们,爱在身上刺上鲜花图,庄家小姐爱兰,你的身上有兰花图,对不对?”

庄宛秋冷冷看向凤红羽,这个人,怎么知道她的一切,“你是谁?”

“庄宛秋,你不记得我了吗?孟轻衣和凤继业的女儿,冷姝和慕容晟的儿媳,慕容墨的妻子——凤红羽?”穿着一身黑色男子装的凤红羽,忽然扯开了蒙在脸上的布巾,露出了原来的面容,也恢复了原来清冷的声音。

“凤红羽?”她惊得睁大双眼,“你是人是鬼?你不是……死了吗?”

“你还活着,我怎么会死?”凤红羽冷笑着缓缓走上前,“你唆使那宁奉仪烧死我,我岂是那么好欺负的?现在,我来替我,替我娘,替我公公婆婆,来向你讨回血债!你给我跪下!”

她抬脚向庄宛秋的腿弯上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