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

她怀孕了?

凤红羽低下头,盯着自己平平的肚子看了一好一会儿,因紧张那心儿一直悬在嗓子眼。肚子里面,有个东西了吗?她生怕看错了荷影的的口型,又抬起头愣愣地看着荷影。

“你可会看错?”凤红羽眨着眼问道。

荷影笑着小声道,“奴婢跟着苍师傅行医多年,不会看错的。小姐不相信,自己给自己把把脉呀。”

凤红羽此时心慌意乱的,腹中又难受,哪里看得准?

她这么问,也只是难以置信而已。

“要吐尽管吐,吐了会更舒服些。”阮雨宸伸手拍拍凤红羽的后背,温和说道,然后,又取了块帕子给她擦嘴。

凤红羽接过她帕子,笑了笑,“还好,不想吐了。”

阮雨宸见她愣愣的,回不过神来的样子,忍着笑意,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跟我进来,我问你些事情。”

虽然凤镇川安排得周全,这处小院只有她们四人住着,但必竟院子外头,都是宫里承德帝的人和北燕人,全是些外人,传出这里有人怀孕的消息,会给凤红羽带来麻烦。

她们几人说话的声音,都尽量放轻着。

两人一起进了屋里,益朱和荷影两人站在屋子的外头守着门。

“大婶,我真的怀孕了?”凤红羽被阮雨宸按在椅上坐下,心中还是不敢相信这件事。她和慕容墨在一起,也才三天呀。

阮雨宸拉着她的手,温和问道,“跟我说说,你上一次来葵水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上回来葵水的日子?”凤红羽努力的去想,“不太记得了,大婚前吧,反正大婚后是没有来过……”

大婚前,承德帝忽然病倒了,太子的行为变得诡异,凤昀那时又被太子诬陷着关进了大理寺,她根本没有心情去关心什么葵水的事。

再后来便是大婚了,又要担心有人暗中加害她或是慕容墨,又想着北燕人对她的不死心。

她一直暗中筹划着假死或是以抢亲的方式离开京城的计划,再后来,发现贵妃有异,她被假太子单于烈囚禁,再便是沐皇后死,一直到现在跟着阮雨宸来北燕和亲,她从没有去记着什么时候来过葵水了。

“那便是了。”阮雨宸搂着她的肩头,笑道,“现在是五月底了,你大婚是四月八日,到现在都一个多月了,差不多了。”

“可我们在一起只有三天。”凤红羽,不敢置信。

阮雨宸低低笑了起来,“有不少人,一次也能怀上的。你和王爷在一起有三天的时间,次数不少,怀上很正常啦!”

凤红羽想起那三天里,慕容墨和她的缠绵,脸色不禁一红。

他一天跟她在床上滚了几次,她都数不清了,有时她困得累得睡着了,他还兴趣盎然地在她身上折腾着。

“也许吧……”她低了头,伸手小心的抚着肚子那里。

这个时候,怀上个孩子,可真不是时候。

她心中不禁担心起来。

“小羽,还是回京吧,回容王府去。远去北燕,一路坎坷,你又怀着孩子,会很辛苦的。”阮雨宸拍拍她的后背,“我有叔叔护送呢,你不必担心。”

凤红羽也想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慕容墨,虽然他一直不说,但她知道,他是想要个孩子的。

可这个时候,她怎能住在温柔乡里?目前的形势不允许。

单于烈谋划多年,不打下中原,不杀慕容墨,他是不会罢休的。

而且,阮雨宸想得太简单了。

她虽然收到了疑似大哥凤昱送来的信,但假如是有人得知大哥和阮雨宸之间的秘密,而以大哥的口吻写的信,骗她去北燕呢?

再说了,凤镇川只是送亲,和亲公主同北燕的北院王大婚后,他是不能再继续留在北燕的,大哥凤昱活着还好,若那只是个骗局,阮雨宸落入北燕之人手,焉能活命?

凤红羽摇摇头,微笑道,“大嫂,我没事,不就是怀个孩子,生个孩子么?娘生我时,还有仇人杀她呢!身受重伤都将我生下了,何况,我有一身武艺在身?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我。我不回去。”

阮雨宸语重心长说了一番,凤红羽却不为所动,她吃惊道,“生孩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别闹,回京吧。”

“大嫂。”凤红羽道,“以我和王爷的能力,的确可以找个世外桃源,过我们二人逍遥的日子去。管他天下谁死谁活。可我们的家人呢?”

阮雨宸一愣。

凤红羽叹了一声,“如今赵国不太平了,北燕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中原,我和王爷走了,玉琴和凤昊怎么办,婶婶怎么办?思晨怎么办,爷爷怎么办?你又怎么办?凤府的其他人怎么办?任由北燕人屠杀殆尽吗?”

“……”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那个时候,哪有容王府?我和王爷生的孩子,只能过那种逃难的生活。我们无所谓的过日子,焉知他愿意吗?”

凤红羽一指自己的肚子,凝眸看着阮雨宸。

阮雨宸一时哑了口。

她记得凤昱曾跟她说起过一件事,在慕容氏的大周国之前,是刘氏王朝。刘氏皇帝无用,江山被内强外敌们瓜分了。他自己吓得扔了朝政,带着几个年轻的妃子逃进了深山老林去隐居。结果,苦了他的子孙们。

因是前朝遗孤,那些得胜的大将和外敌们,对刘氏的那些子孙们不停的追杀。后来据说,刘氏子孙们没死成的,全都改了姓,逃往他国去了。

那些人,估计得恨死刘氏的那个皇帝了,自己的无用,害了后人的幸福。

“小羽,这些,我都明白,我也是担心你。”阮雨宸忧心的看着她,“你也说,前路未卜,不是吗?”

“不会有事的,大嫂,我会照顾我自己。为了将来,我只能这样。”凤红羽道。目前更是围歼单于烈的时候,错过这次机会,单于烈逃到北燕,这一世,又会过回前一世。

她不希望那样。

阮雨宸执拗不过她,只好由她,却不敢让她服侍,让荷影一步不离的跟着凤红羽。

“头几个月可千万要注意了。如果我找到你大哥,你还是马上回京。”阮雨宸又道。

“好。”凤红羽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走出这一步了,她怎么能放弃?

她不想输。

而且,大哥凤昱,还不知在哪里。

……

到了五月底,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让人的情绪也不由得跟着焦躁起来。西山军的屯粮越来越少,从江南运来的粮食,也少得可怜,天热加上事事不顺,让承德帝每天大发着脾气。

西山军中缺粮,京城的粮食不够吃到夏粮收上来的时候。虽然京城没有被围,但京城周围的几处城池全被太子的兵围着,要是那些城池失守,他就等于被太子包了饺子了。

承德帝心情不好,就拿臣子们发脾气。

慕容墨当然不会理会他的脾气,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切按着他计划来。

他现在,就是要耗死承德帝。

到了下午兵部衙门里关门的时间点,他便坐了马车从兵部回家,从不到府外的哪处逗留。

臣子们,也知晓他的怪异脾气,个个自觉的躲着他,不触犯他的霉头。

因为慕容墨的脾气变得寡言少语,不喜言笑,更不喜看到他人言笑,整个容王府里,笼罩在一片阴云里。

可偏偏,有人不知死活,送上门来找虐。

他的马车才停在容王府的台阶前,便有另一辆马车从另一条道驶来,也停到了台阶前。